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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洲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沒事沒事,就是碰了一下而已。
郝夢齡的臉色卻變了:還說沒事,背後都出血了。
一顆子彈從前面穿進,自背後透出。
快點包紮吧。
不提醒還好,一提醒,這李仙洲好像夢遊時突然被人叫醒一樣,咕咚就倒了下去。
正待往擔架上抬時,他又醒了,還喘了口氣,說句話讓周圍眾人皆哭笑不得——咦,我不是死了嗎?
往山下送時,大家起了分歧,軍醫是專家觀點,認為受傷時血沒流出來,得放放淤血。
怎麼放呢,抬他下山時,頭得朝下。
可是擔架兵不同意,不行,山坡太陡了,師長會吃不消的,這樣做,我們也不忍心。
軍醫拗不過這些當兵的,最後還是頭朝上抬下了山。
俗話說得好,沒心沒肺,福大命大。送到後方一診斷才知道,李仙洲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再差一步就拔不出來了。
子彈從他的左胸部進去,從背後出來,屬於典型的對穿過,這種情況下的存活率微乎其微。
可這“微”偏偏就讓李仙洲給碰上了。
子彈穿過身體的時候,正好他在呼氣,子彈從肺葉中間一穿而過,並未傷及肺臟,否則絕難逃一死。
李仙洲並非沒心沒肺,躺在醫院的時候,他還想著士兵對自己的好。
蔣介石給他寫來親筆慰問信,又贈送五萬元養傷費,後面這筆錢他分文未動,都買了藥品送給自己的部隊。
李仙洲剛剛受重傷抬下去,南懷化東北制高點1200高地就再次被日軍突破,板垣不斷投入兵力,企圖以這一高地為突破口向全線擴充套件。
坐鎮大本營的衛立煌對此看得清清楚楚。
板垣要對我進行包抄,徹底打斷他包抄之念的,只有運用反包抄。
此時在中央區域的兩邊,一左一右已經建立了守備兵團。衛立煌的用兵方略是,先依靠郝夢齡在中央奪回南懷化,將板垣壓制在雲中河盆地,然後用守備兵團包圍板垣並最終予以擊潰。
顯然,最大的關鍵是奪回南懷化。
郝夢齡得令後,接連組織兩次肉搏反攻,但均未能收復1200高地。
需要勁旅相助的時候,鄭廷珍獨立旅來了。
鄭廷珍是河南人,此前他專門在車站上拜別了老母。
趴在地上,咚咚地磕頭,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遙望家園,鄭廷珍拔劍誓言:不打敗日本,我們一個也不回來,外戰光榮,哪怕是把隊伍拼光拼淨也值得。
一語竟然成讖。
在郝夢齡的督陣下,鄭廷珍旅開始再次發起反攻,但連續四次都未能克復。
鄭廷珍見狀,親赴前沿指揮,不幸頭部中彈,成為忻口戰場上第一個殉國的旅級將官。
郝夢齡指令團長接替,結果這個代旅長又再次陣亡。
意識到情況嚴重,郝夢齡重新為鄭廷珍旅指定代旅長,同時籌劃新的大反攻。
為了確保反攻成功,郝夢齡決定親自到前線督戰,師長劉家騏自願隨同前往。
參謀處長反對他們親往,因為此時前線情況已不同以往。
整個戰場都打到了白熱化程度,一團很快就會變成一營,甚至一連,每天退下火線的官兵高達數千人之多。
軍、師長此時前去,實在太危險了。
郝夢齡說一定要去,這是任務,也是本分。
到得前沿團部,才發現果然不能不來。
原定拂曉前發起反攻,但時間到了,鄭廷珍旅那邊卻還未見動靜。
郝夢齡心急如焚,感到必須再去鄭廷珍旅進行督促。
團部一名指揮官立即上來勸阻:去不得!
從這裡前往鄭廷珍旅,必須經過一段被日軍火力封鎖的小路,這條路有20多米長,日軍在高地死角處架設輕機槍進行掃射,此前,已有包括傳令兵在內的20多人犧牲在這條路上,堪稱“死亡通道”。
聽得此言,周圍的部下幕僚也都眾口一詞,希望郝夢齡不要親犯其險。
這個說,最好是不去,實在要去,也需晚上透過,如此危險性會小一些。
那個道,寫個命令,派人送過去豈不一樣。
郝夢齡反覆斟酌,還是認為有親臨的必要。
今天的大反攻十分重要,誰能堅持到最後五分鐘,誰才能得到勝利,鄭廷珍旅新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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