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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看,力所能及的話,我是不介意的。”
宋知晉咬了咬牙,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蘇牧道:“如果…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以後能饒過鸞兒一次…”
他知道以趙鸞兒的脾氣,肯定要向蘇牧展開瘋狂的報復,他在擔憂,擔憂趙鸞兒會重蹈覆轍,所以他再次未雨綢繆地拜託蘇牧,如果趙鸞兒落到了自己這樣的下場,希望蘇牧能夠放她一次。
他不管這是不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就篤定了趙鸞兒一定會失敗,不管自己是否將蘇牧當成了勝利者。
在這一刻,在他即將死去的這一刻,他只是希望趙鸞兒能夠好好地活著,也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在意這個女人。
蘇牧沉思了很久,最後才輕輕吸了一口氣,朝宋知晉說道:“好。”
宋知晉彷彿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將筆墨端到桌子上,用左手書寫起來。
一個個名字歪歪扭扭地寫在紙上,有些大,有些小,字也很醜陋,完全不符合一個文人才子的風格,但宋知晉卻寫得很認真,就好像每寫下一個名字,他肩頭就輕一分,每寫下一個名字,他的罪惡感就淡一分。
他的左臂已經被砍掉,而砍掉他左臂的那個人,就在眼前,他第一次用左手執筆,寫下了人生之中最後一頁紙,可惜那些並非詩詞歌賦,不得不說,這是極大的一個遺憾。
他也曾想趁機寫上一首詩詞來,為後世留下一些什麼,但想了很久,竟然想不出半個字來,他終於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了。
當他寫完名單之後,連他自己都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彷彿壓抑在心頭多時的石頭,一瞬間被搬開了。
蘇牧拿起名單掃了一眼,吹乾了墨跡,而後收入到袖籠之中,想說些什麼,但此時他才發現,他跟宋知晉一樣,原來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他倒了一杯酒,輕輕推到宋知晉的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朝宋知晉道。
“敬你。”
宋知晉微微一愕,但心底很快就湧起一股壓抑不住的想哭的衝動,他做了那麼多,不擇手段卻打壓欺辱蘇牧,不就是看不慣他這種目中無人的高傲嗎?不就是想讓他低頭嗎?
說到底,他宋知晉只不過是想得到蘇牧的尊重罷了,因為在他的眼中,蘇牧從來不懂得尊重別人,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不管外面的指謫謾罵,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傷得到他,因為他蘇牧根本就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而現在,他敬了自己一杯酒!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給自己敬一杯酒,他們或許就不會走到今日,他宋知晉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可惜,凡事只有結果,沒有如果,就算蘇牧一開始就敬酒,或許還會有其他的“蘇牧”,能夠讓他誤入歧途。
哪怕蘇牧一開始就沒有正眼瞧他宋知晉,他也完全可以選擇淡然處之,不必介懷,走上另一條路,歸根究底,還是他宋知晉自己的選擇罷了。
他本對這斷頭酒有著莫名的恐懼,不知為何,看著蘇牧鄭重而嚴肅的表情,他笑了,而後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哈哈笑出聲來。
笑聲很真誠,從未有過的真誠,就像…就像他未讀書之前,想象之中那些讀書人該有的那種雲淡風輕的灑脫朗笑。
雖然字寫得醜,跟詩詞歌賦無關,但他終究還是能夠以讀書人的身份死去,多虧了這一杯酒,哪怕是斷頭酒。
蘇牧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朝宋知晉作揖,宋知晉只有單手,無法回禮,於是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後他聽到一句話。
“字不錯,謝謝。”
蘇牧沒有再回頭,徑直走了出去,而躬身的宋知晉沒有起身,任由眼淚滾落下來,打溼腳邊的稻草。
第一百零二章 滿飲斷頭酒一杯(4)
今日難得好天氣,晨曦噴薄而出,讓人看著就暖洋洋的,城外的叛軍大營還在埋鍋造飯,杭州城內卻早已萬人空巷。
這條大街曾經迎接過從青溪歸來的抗匪英雄宋知晉,當時街道兩側人滿為患,人們熱情高漲,山呼海嘯。
而今日,街道上同樣人潮湧動,只是他們並非要來給宋知晉送行,他們只是單純的想看著宋知晉被砍下頭顱!
人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能夠想到宋知晉這樣的大英雄,青溪縣陷落之際寧死不屈的代縣令,飛速崛起的從五品團練使,會是潛伏著的叛軍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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