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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一笑，彷彿又看到了那天晚上，大學畢業吃散夥飯那晚。他來接雨璇回家，最後卻在群架裡將她們兩個救走，三個人在街上一口氣跑了五分鐘，她終於扛不住癱坐在地。他胳膊還流著血，是剛才幫她擋椅子時劃的，不過他一眼都沒有多看，好像這點傷根本沒什麼大不了。他只是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冷淡開口，&ldo;孫廷雅？&rdo;她醉得口齒都不清楚了，還沉浸在打架的興奮中，仰臉大聲道：&ldo;是，我是孫廷雅！怎麼樣？單挑還是一起上！&rdo;他被吼得眉頭緊皺，片刻後抬手按了按額角，很忍耐的樣子，&ldo;雨璇說你是大家閨秀，大家閨秀……&rdo;後來她總會想，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一定糟透了。不知道在裡面站了多久，孫廷雅終於抬手關了水，轉身出了洗手間。然而剛走到走廊，就被眼前所見弄得愣在那裡。男人站在高大的盆栽旁，正沉默地抽著煙。聽見這邊的動靜，他平靜抬眸，這一回沒有刻意忽略，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臉上。孫廷雅僵了好一會兒，才道：&ldo;阿峰……陳先生。&rdo;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煙才掐滅它，淡淡道：&ldo;孫小姐。&rdo;&ldo;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怎麼又回來了？&rdo;陳少峰：&ldo;剛才太匆忙，忘了跟你打招呼。&rdo;是太匆忙嗎？她以為他們現在，根本沒有打招呼的必要。走廊裡沉默半晌，陳少峰問：&ldo;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rdo;她微微一笑，&ldo;挺好的啊。我結婚了，還去了英國唸書，劍橋，你知道的，我喜歡那裡。&rdo;他點點頭，像是在認可她的話。孫廷雅問：&ldo;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rdo;他看著她，黑眸沉沉不辨情緒，許久才道：&ldo;很好。&rdo;這兩個字讓她心口一堵，笑容卻加深了，&ldo;那就好。我丈夫也在裡面，他陪我一起來的。抱歉，我要進去了。&rdo;他又等了一會兒，才微微側身，示意她自便。她一步步走近，經過他的身邊，再一步步走遠。他一直沉默。就像五年前，她帶著行李離開他們的房子，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沒有挽留，一句話都沒有說。&ldo;雨璇……&rdo;他忽然開口，兩個字便讓她停下腳步，&ldo;她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你要看嗎？&rdo;她盯著前方許久，終於在眼淚落下前揚了揚唇，笑道：&ldo;不用了。&rdo;。回家的路上，孫廷雅一直沒說話。沈灃開著車，路上不時打量她，等車在家門口停好，他過去幫她開門，她卻心神不寧地一腳踩空，頓時崴了腳。他一把接住她前傾的身子，見她痛得眉頭緊皺，忍不住斥道：&ldo;想什麼呢？穿那麼高的鞋還不看著點路！&rdo;她抬頭，眼中居然有隱隱水光，他被這委屈的眼神搞得一愣，語氣瞬間放輕，&ldo;很、很痛？別哭啊，我抱你進去，再檢查下傷口……&rdo;他說著，將她打橫抱起，孫廷雅沒有掙扎，兩手鬆松勾住他脖子，臉頰甚至貼到他肩上。沈灃從未見她這麼柔順，簡直是小心翼翼，像捧著尊瓷器般將她抱到了客廳，卻不料裡面竟然有人。鄒靜和孫廷琛坐在沙發上，本來正在談話，聽見動靜望過來，卻看到女兒和女婿這樣親暱的樣子。鄒靜先是意外，然後露出了笑容，&ldo;阿灃，你和小雅出去了？&rdo;這還是岳母大人第一次這樣稱呼他，沈灃只覺受寵若驚，&ldo;對，小雅的大學同學結婚，我們一起去觀禮了。&rdo;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鄒靜聽到&ldo;大學同學&rdo;彷彿皺了皺眉，不過下一瞬她就笑道：&ldo;哦，那她這是怎麼了？不會走路，要你抱？&rdo;她語氣調侃，沈灃道：&ldo;媽您別開玩笑了，廷雅扭了腳，我帶她上去搽藥呢。&rdo;鄒靜笑著搖搖頭，&ldo;好，去吧去吧。她書桌抽屜裡有急救箱，你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的話去問張阿姨，她那裡也有。&rdo;等關上臥室的門，沈灃一邊找藥一邊道：&ldo;完了，我覺得照現在兩邊長輩對咱倆關係的認知，恐怕不久的將來就會期待我們生個孩子給他們玩了。&rdo;孫廷雅坐在c黃上，右邊腳踝處已經腫了，他將藥油倒在掌心，搓熱之後握上去，用力地揉按。孫廷雅應該很疼，但她一個字都沒說，他忍不住想起在西藏那次，她幫他上藥，輕柔的氣息吹拂到他的後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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