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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她接著說,“您指的是哪一個我呢?我感到身上有許多我!”她指了指瑪德萊娜和雅克,又說:“這兩個孩子就是我。費利克斯,”她以撕肝裂膽的聲調說,“難道您認為我是自私的嗎?您以為我會犧牲永世,來報答把一生獻給我的人嗎?這種思想可怕極了,它永遠違背宗教感情。這樣墮落下去的女人還能振作起來嗎?她的幸福能補贖她的罪過嗎?在您的催促下,我可能不久就解決這些問題!……對,我內心有一樁秘密,現在終於要向您披露了;這個念頭經常闖進我的心扉,我也經常以苦行來贖罪;前天您問我為什麼流淚,正是這個念頭引起的……”
“有些事情,庸婦十分推崇,您不該看得太重,而應當……”
“哦!”她打斷我的話,問道,“您不看重嗎?”
搬出這種邏輯,就叫人沒法說話了。
“那好吧!”她又說,“告訴您!是的,我可能卑劣到遺棄這個老人,儘管我是他的生命!但是,我的朋友,我們眼前的這兩個小孩子,瑪德萊娜和雅克,身體多麼虛弱,他們不是得留在父親身邊嗎?那我倒要問您,難道您認為,在這個毫無理智的人管制下,他們能活過三個月嗎?我失了婦道,倘若只牽涉我自己……”她粲然一笑,“然而,那樣一來,不就是害了我的兩個孩子嗎?他們必死無疑。天哪!”她高聲說,“講這些做什麼呢?您結婚吧,讓我死掉算了!”
這幾句話講得十分悽楚,十分深沉,扼制了我感情的爭鳴。
“在山坡上的那棵核桃樹下,您曾經呼喊過;我呢,在這些消樹下發出心聲,不過如此。從今以後,我緘口就是了。”
“您的慷慨要折殺我的。”說著,她抬眼仰望天空。
我們來到平臺,看見伯爵坐在扶手椅上曬太陽。這副委頓不堪的面容,無力地微笑一下也顯不出半點生氣,自然就把從灰燼冒出來的火苗熄滅了。我倚在圍牆上,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垂死的老人,左右守著妻子和兩個生來孱弱的孩子;他妻子由於夜間守護而臉色蒼白,由於辛勞焦慮,也許還由於難熬的兩個月所感到的快樂而瘦損,但又因為剛才的談話而心情激動,兩頰通紅。陰霾的秋天,灰暗的光線透過蕭瑟的葉叢;面對葉叢中的這個痛苦家庭,我感到自己身上聯結軀體和靈魂的紐帶解開了,第一次體味到了精神優鬱。據說,最勇猛的鬥士在酣戰的時候,就會體味到這種憂鬱;這是一種極為冷靜的狂熱,它能使最勇敢的人變成懦夫,使無神論者變成信徒,使人們對一切事物淡薄,甚至對無比珍視的感情,對榮譽、愛情都淡薄起來;因為,有了懷疑的情緒,便無法瞭解自己,也就厭惡了人生。神經脆弱的可憐的人啊,你們被豐富的感情出賣,手無寸鐵地落到什麼樣的魔掌中!你們的同類、你們的審判官何在?我理解了,一個渾身是膽的年輕人,既是談判能手,又是英勇無畏的統帥,他已經把手伸向元帥的權杖,卻如何成了眼前這無辜的兇手!我的慾望,今天飾滿了玫瑰花,將來也會有這種下場嗎?因與果同樣觸目驚心,我像不信宗教的人那樣發問,此間的天主何在,兩顆淚珠止不住從面頰滾落。
“怎麼啦,我的好費利克斯?”瑪德萊娜稚氣地問道。
接著,亨利埃特又投來關切的一瞥,像陽光一樣照亮我的心靈,終於驅散了這種晦瞑與傷感。這時,老馴馬師從圖爾給我帶來一件書函,我一看不由得驚叫一聲,德·莫爾索夫人也不寒而慄。我看到朝廷的印信,原來是國王召我回去。我把信遞給德·莫爾索夫人。她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要走了!”伯爵說道。
“我怎麼辦啊?”她對我說,第一次發現她的荒原失去了陽光。
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不知所措,因為我們越發感到誰也離不開誰。伯爵夫人無論對我講什麼,甚至講無關緊要的事情,聲調也完全變了,就彷彿一件樂器斷了幾根弦,餘下的弦也鬆弛了。她動作遲緩,眼睛失去了神采。我問她有什麼心事。
“我還能有心事嗎?”她答道。
她把我拉進她的臥室,要我坐到長沙發上,又去翻梳妝檯的抽屜,回身跪在我面前,說道:一這是我一年來掉下的頭髮,您拿著吧,這屬於您的了;有朝一日,您會明白這是為什麼。”
我對著她的前額慢慢俯過身去;她沒有垂下頭躲閃,我的嘴唇貼上去,既無邪惡的醉意,也無強烈的快感,神態莊嚴而深摯,顯得非常聖潔。她有意全部捨棄嗎?還是像我曾經歷的那樣,僅僅走向深淵的邊緣呢?倘若是墮入情網,她神情不會如此沉靜,目光不會如此虔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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