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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愛我。”我不禁想道。
我伯暴露出這種心事,便吻了吻瑪德萊娜的頭髮。
“我害怕令堂。”我重開話題,對伯爵夫人說。
“我也怕她,”她做了個非常稚氣的手勢,回答我說,“千萬記住,要始終稱她公爵夫人,並用第三人稱同她講話。這些禮貌的用語,現在的年輕人不習慣用了,您要重新拾起來,為我這樣做吧。況且,尊重婦女——不管她們多大年紀——毫不猶疑地承認她們高貴的社會地位,這畢竟表現了一個人的儒雅。尊重地位高的人,不正是保證自己贏得尊重嗎?社會中一切都環環相扣。從前,拉羅韋爾①紅衣大主教和烏爾班的拉斐爾②,代表著兩種威望,同樣受到尊敬。您在中學就讀時,吮吸了大革命的乳汁,政治觀念就可能受了些影響。不過,將來涉世漸深,您就會明白,那些概念模糊的自由原則,是不能為黎民百姓造福的。我在以勒農庫家族人的身份,考慮一個貴族地位如何或應該如何之前,已從農婦的常識中得知,各種社會只能靠等級制存在。現在,您到了生活的轉折關頭!要站在您的黨派一邊。”她笑著補充一句:“特別是它得勝的時候。”
①拉羅韋爾(1445—1513),即教皇朱利厄斯二世。於1503至1512年在位。
②拉斐爾(1483-1520),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著名畫家。
我深受感動:她這番話表面洋溢著熾熱的感情,內裡卻隱藏著深刻的政治見解,而這兩者的結合,給女人增添了極大的魅力;她們善於給極其鋒利的論理抹上感情色彩。第一次看到阿諛逢迎的作用,我心裡會湧現什麼想法,看來亨利埃特早有預料,因而她渴望替伯爵的行為辯解。德·莫爾索先生罩著本人歷史的光環,在自家的小古堡裡稱王,他的形象在我眼裡曾一度相當高大;可是,在公爵夫人面前,他特意表明身份的差異,露出一副卑躬屈節的模樣,我見了著實感到驚奇。奴隸也有虛榮心,只願聽命於最大的專制者。看到主宰我的整個愛情、令我顫抖的人如此卑下,我就有蒙受恥辱之感。將心比心我才理解,心靈高尚的女子同卑瑣的男人一起生活,每天要把他的懦弱行為埋在心底,該是多麼痛苦啊。禮儀是一道防線,既保護大人物,也保護小人物,雙方可以隔壘相望。我因為年少,對公爵夫人自然畢恭畢敬;不過,她在別人眼中是公爵夫人,在我眼中卻是亨利埃特的母親,我對她的恭謹又有虔敬的成分。我與伯爵夫人走進弗拉佩斯勒堡的正院,同其他人會齊。德·莫爾索伯爵非常熱心地把我引薦給公爵夫人。德·勒農庫夫人冷淡而矜持地打量我,她有五十六歲,保養得很好,一副貴婦派頭。一雙眼珠呈森冷的藍色,眼角有細紋,臉龐瘦削,形同苦行之人,腰身修長挺拔,面板是淡黃褐色的,傳到女兒身上卻光澤耀目。我一看便知,她是我母親型別的冷心腸的人。如同礦物學家辨認瑞典鐵礦石那樣迅速。她還像舊朝廷那樣講話,把ait音發成oit音,“冷”字不說froid,而說frait,“腳伕”不說porteurs,而說porteux。我在她面前不卑不亢,舉止十分合度;伯爵夫人非常滿意,在去晚禱的路上對我耳語道:“您的表現無懈可擊!”
伯爵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對我說:“我們倆沒有反目吧,費利克斯?我是您的老夥伴了,言語有衝撞之處,還望海涵。看來我們要在這裡用晚餐,等到星期四,公爵夫人臨行的前一天,我們就回請你們。我還有些事務,得到圖爾去了結,您不要冷落了葫蘆鍾堡。我岳母不簡單,我勸您多同她接近。將來,她的沙龍會給整個聖日耳曼區定調子。她在上流社會根底很深,學識淵博,歐洲大小世族的徽章,她都瞭如指掌。”
伯爵現在萬事如意,處境一新,也許還有他的家庭天使言傳身教的作用,他的態度顯得非常自然得體,既不盛氣凌人,也沒有炙手可熱的那種禮貌。公爵夫人沒有保護人的架勢。德·謝塞爾夫婦接受了星期四去吃飯的邀請,並感謝他們的盛情。公爵夫人對我有了好感,她打量我時的眼神表明,她女兒向她提過我這個人。晚禱回來,她問起我的家庭,問我做外交官的那個旺德奈斯是不是我的親戚。我答道:“他是我兄長。”於是,她親熱的程度達到了五分,告訴我說,我的老姑奶奶,德·利斯托邁爾侯爵夫人,就是葛朗利厄家族的人。她對我很客氣,就像德·莫爾索伯爵初次見到我時那樣。她收起了目無下塵的眼神;世間的王公國戚都會拿那種眼光瞧人,使您估量出他們與您之間有多大距離。我對自己的家族幾乎一無所知。公爵夫人還告訴我,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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