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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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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闖禍。

司馬灰連忙解釋,絕不是定了局去跟人打架,而是……而是去捉鵪鶉。“螺螄橋”附近都是半人多高的雜木野草,草窩子裡藏有許多“鵪鶉”。

他這也並非完全是講假話,因為外來者想要在黑屋站住腳,不與那些地痞無賴們打出個起落來是不成的,除去械鬥群毆之外,最有效的方式便是“鬥鵪鶉”。

“鬥鵪鶉”是從明末開始,在民間廣為流行起來的一種賭博活動,如同“鬥雞、鬥狗、鬥蟋蟀”,當初正是由司馬灰找到了一隻滿身紫羽的“鐵嘴鵪鶉”,三天之內,接連鬥翻了黑屋幫的十五隻鵪鶉,這才開啟局面,為同伴們搏到了這片容身之地。

事後每當雙方有所爭執,都會以“鬥鵪鶉”的方式解決,但是鵪鶉養不長,所以司馬灰經常要千方百計的去野地草窩子裡捉,不過在深更半夜卻是捉不到的,現下如此說,只是拿這藉口搪塞而已。

夏芹對這種解釋將信將疑,非要同去看看才肯放心,司馬灰勸了她一回也沒起作用,眼看天色已黑,現在也沒辦法再把她趕回城裡了,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當天夜裡,滿天的星星,沒有月亮,空氣裡一絲涼風也沒有,悶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三人提了一盞煤油燈,悄然離了黑屋,在漫窪野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許久,就見一座塌了半邊的石橋,橫架在乾枯的河床上。這地方就是“螺螄橋”了,橋對面更是荒涼偏僻,丘壟連綿起伏,其間都是漫無邊際的荒草,是千百年前就有的一大片亂葬墳地,也沒有主家,地下埋的都是窮人,甚至幾口人共用一個墳坑的也有,鬧鬼鬧得厲害,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之後來此行走。

入夏後,橋底下的河道里積滿了淤泥,生有大量蒿草,深處蛙鳴不斷,水泡子裡蚊蟲滋生,有的飛蛾長得比鳥都大,撲楞到面前真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但司馬灰和羅大海在外邊野慣了,全然不以為意,看看時間還早,索性就蹲到橋底下,熄滅了煤油燈,一邊抽菸一邊等候。

司馬灰見事到如今,恐怕是瞞不住了,就把遇到趙老憋的事情給夏芹說了一遍,讓她回去之後切莫聲張。

夏芹低聲答應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當叛徒,但你們兩個如此胡作非為,早晚要惹大禍。前天我聽我爹說,公安局已經決定要徹底剷除黑屋幫了。你們要是不想被關進看守所,還是早些回到城裡為好。”

司馬灰聽了這個訊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透過這些日子的接觸,發現其實所謂的“黑屋幫”,都還是些很樸實的人,無非是些賣烤甘薯和蔥油餅為生的小販,再不然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全是吃鐵道的,裡面並沒有什麼罪大惡極之輩,如果真讓他們離開這片廢墟棚屋,又到哪裡才能容身?

羅大海倒不太在乎,他說黑屋要是待不下去了,就讓司馬灰跟他去東北,他老子以前在部隊的底根兒在哪呢,要關係有關係,要路子有路子,說不定等歲數夠了,還能安排咱們參軍,強似留在這裡整日受些窩囊氣。

夏芹說:“東北有什麼好,到了冬天冷也冷死了,你的舌頭不就是小時候在那凍壞的嗎?”

羅大海撇著嘴道:“你懂什麼?女流之輩,頭髮長見識短。”他又轉頭問司馬灰:“司馬,你爹也是後來進關的吧?你說關外那地方怎麼樣?”

司馬灰雖已隱約感覺到自己這夥人前途渺茫、命運難料,但他向來隨遇而安,也不以此為意,聽羅大海問起關外的事情,就說:“我從沒到過東北,只是以前聽我爹講過一些,那地方到了冬天,確實是冰封雪飄,萬物沉眠,有些人都把鼻子給凍掉了。可那深山老林子裡,怪事也特別多,僅在木營子裡聽老把頭講古,聽上整個冬天可能都聽不完。”

為了打發時間,司馬灰就把他爹張葫蘆在關外遇到的稀罕事,給羅大海和夏芹講了一件,說是關外深山裡有座廢寺,有一天來了個老道,在山下收了個道童做徒弟,並且募緣修建了一座祖師殿。師徒兩個一住就是數載,那殿門前峰巒密佈,盡是怪木異草,經常能看見有兩個小孩在山門外戲耍。老道每次碰見了,就會隨手給那倆孩子一些糕餅、果子,時間一久,相互間也就漸漸熟悉了。但那兩個小孩子,卻從不敢進殿門一步。

如此過了數年,始終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老道從山下帶回來幾枚鮮桃,頂枝帶葉,個個飽滿肥大,都擺在殿內香案上供奉祖師,老道士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困,神情萎頓,就坐在殿內扶著桌案沉沉睡去。

這時一個小孩在門外扒著門縫往裡看,看到了桃子鮮潤,忍不住悄悄溜進殿內偷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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