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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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軸呀,駛出了宣昌門,駛離了大苑宮,撩開簾幕,側身回望,那宮牆樓閣一徑在夕陽下凝重巍峨著,一如已成過往的十六年。那宮牆裡不曾有過她的憩息所在,非是君王苛待,早在她尚未暴露女子身份之際,勒瑀便曾大開隆恩為宣隱瀾在宮中特許了一所小棲處,但她從未敢下榻,原因不言自明。可是,誰能想到,她與它竟纏繞了十六年?
十六年啊,那所曾特為她闢下一方華麗空間的邶風宮,相交的緣份不過八九個圓月夜的輪迴,算來,是一個“緣”字弄人,她與邶風宮的主人結了情緣,卻與邶風宮緣淺至無緣。
但這大苑宮,緣畢竟也短,十六年,很快將湮沒在人生長河中罷。
“愛朕的女人未必忠於朕,情愛成不了你的牽絆,你卻可以為朕千里返淦。”是罷,如果有朝一日再聽到他有難需助,她依然是義無返顧的吧。
一世知己。她竟與一個曾經的暴君,交心到如此,那“緣”,果真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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閼都的茶坊,依如茶坊外的天氣般,氣氛熱烈得如火如荼。而眼下,在這光景外圍,獨有一隅始終不曾因之所累,彷彿只是喝茶的茶客,勾茗靜品,未為熱氛所染。
一桌五人,四大一小。從衣裝品質上揣度,不過普普外鄉來客,無甚出奇,無需側目待之。但觀每人樣貌,又無法不教人稱奇,天地間的鐘靈毓秀,盡聚在了這幾位身上了不成?
左首一位年屆不惑的灰袍文士,面若敷粉,目若朗星,長髯至胸,形神俊逸,顧盼自得。
右首並坐兩人,一位淺褐膚色,濃眉勢如潑墨,豹眼凌厲深蘊,是位高大緘默的黑衣男子;另一位明眸皓齒,笑語嫣然,是個體形纖薄的俊秀青年。
下首,一個長手長腳、可預期未來身材必淪入高大一流的九、十歲男童。身著與俊秀青年同色的淡色衫子,大口喝茶,大口吃著點心乾果,好奇大眼不時四顧,是這一桌人中唯一不肯享受安寧的異類。
端居上首的是位玉面公子,幾人中,他的存在最無法容人忽視的。長眉斜旋入鬢,黑眸闃湛幽冷,鼻翼飛拔削出貴氣天成,薄唇如刀勒成無情弧度,唇上留存的青髭短鬚昭示著他的青春不再屬於韶華少年。坐在那裡,多是在垂睫淺啜,間或偶揚眸清掃全場,迅即又無動如初。但那舉手抬指間的優雅,沉澱周身的高貴,一脈經由歲月養就的滄桑,成了他最引人眼球的誘因。
茶樓的人們仍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熱烈交談,這邊,終於有人耐不住寂寞。抬臂叫來跑堂,添水後,狀似閒怡地問:“小二哥,那位宣相真忒地神麼?”
小二存疑地打量這位看上去文氣秀弱的客人,道:“您是外鄉人吧?”
“唉,咱們長年在番地經商,當下是途經京城,難得有機會聽聞京都的風土人物。”
“唔,這就是了。”小二釋然了有人對宣相神奇性的質疑,隨即換出另一張眉飛色舞的臉顏,“說起宣相啊”長論滔滔,話題甚至追溯到十七年前宣相高中榜首,英雄事蹟紛至沓來,只說得口角生沫,口乾舌燥,忘形之下抄起客人的茶杯咕咕下肚,而後再接再厲。
不知是這小二哥的口才委實太好,勾起了客人的興趣;或是這一桌客人坐得太過無聊,聽聽故事權作排遣,從頭至尾非但沒有一個打斷小二哥的激情演說,甚至有人自發慷慨提供潤喉茶水。唯一一個好奇多玩的男童想要把這位演說者當成玩具擺弄兩下子時,竟同時受到了上首美男子及右首俊青年的異目斥阻。後者他是不太怕了,反正得罪“他”也不會引來多大的懲戒,但那美男子身上卻總有他敬畏的東西存在,何況在爹爹面前得罪俊青年,其後果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唔如此說來,那位宣相當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待小二的傾盡所知終告結束,灰衣文士捋須言道。
“那是自然。”小二得意於自個的強力解說成果顯著,好生得意。
“小二哥既然是本土人士,可曾見過宣相?”右首的俊秀青年出口相問。與有榮焉啊。
“宣相是何樣人,豈容咱這等草民近身的?只是遠遠的,有見過一回。有受了冤的攔街告狀,攔到的正是微服的宣相車馬,那宣相曾下車親詰,一身雪白緞袍,像天人一樣。再就是每一年潑水聖節,運氣好站個好位置的話,可以有幸目睹站在望月樓上身著官服腰橫玉帶的宣相,我們家隔壁書生曾說過:宣相的華美俊雅,直似天謫仙人。”
“聽小哥這麼一說,真真令人嚮往。有生之年,若能一睹天容,餘願足矣。”灰衣文士一語三嘆,表情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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