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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有智在一旁仰天長嘯:“落霞與孤鷺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壯哉壯哉!”申偉瞪了他一眼說:“又他媽騷興大發了,你這種才子要去讀中文系豈不身邊美女如雲。到醫科大隻有光棍兒的命,虧死了!”然後他猛拍一把蔣伯宇的肩膀說:“想什麼吶老蔣?!”蔣伯宇回過神來,笑笑說:“想我們自己的渺小和大自然的偉大唄!好想做一隻鳥永遠留在這裡。”申偉歪嘴壞笑著問:“說說看,是願做比翼鳥,還是原意做寒號鳥?”蔣伯宇臉一紅說:“去你的吧,我倒想做一隻荊棘鳥。”
“荊棘鳥?不會是灰喜鵲一類的吧?我怎麼沒聽說過?”申偉納悶地問。話音落,段有智第一個爆笑起來。指著申偉說:“我靠!不學無術啊!難怪只能學醫呢!要讓你到中文系去,恐怕只有打光棍的命了。”
“荊棘鳥是一篇外國小說裡杜撰的鳥。”王丹陽也笑著給申偉補課。“說是這世上有一種鳥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一根最長最鋒利的的荊棘。一旦找到,它就會用那根荊棘扎透自己的胸膛,然後放聲歌唱,直到血盡而亡。”
“奶奶的原來是編的啊,那些寫小說的真他媽能想。還挺詩意的。老蔣不做老鷹大雕,做這種不吉利的鳥幹嘛?”申偉邊說邊不好意思地撓後腦勺。他沒注意到,蔣伯宇在淡淡笑著時,瘦削的臉龐亦浮上了一層轉瞬即逝的憂傷。
在山頂上吵吵鬧鬧了近一個鐘頭後,一行四人開始向後山腰的雲谷寺進發。後山的路要窄得多,再加上是下坡路——走在最後的王丹陽不時要前面的蔣伯宇拉她一把或是扶她一下。申偉和段有智像看西洋景一樣不時回頭嘿嘿笑幾聲,搞得蔣伯宇甚是尷尬。
走了一段路後,申偉不知伏在段有智耳朵邊嘀咕了些什麼,朝蔣伯宇和王丹陽擺擺手說:“寺廟我們沒興趣,我們在植物園門口等你們啦,拜拜——”蔣伯宇還沒回過神兒,那兩人加快速度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要命的是王丹陽明知爬山,卻還穿了一雙挺新的小皮鞋,想走快也甭想快了。蔣伯宇只能陪著她走走歇歇,七拐八轉,只到看見一片農田的前面有寺儼然——蔣伯宇才鬆下一口氣,心想總算捱到目的地了。
王丹陽大一的時候已經來過這裡,邊走邊興奮地說:“看!那就是了。這寺廟最早據說是唐朝建的,文革時毀掉了,現在裡面的大多數建築都是八十年代後重修的。寺裡還有和尚呢。”蔣伯宇很有興趣地問:“哦?是嗎?難怪看起來挺新的啊!”王丹陽說:“上次我有一個老鄉對佛學有興趣,專門從湖北跑來,見到了這裡面的方丈呢。”她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嗯,方丈的法號叫慧明。看上去學問很淵博嘿!他們兩人談了一個多小時,我什麼也聽不懂。”
蔣伯宇就這麼邊聽王丹陽講解,邊低頭跨進了雲谷寺的山門。
聽母親說過要逢廟燒香,遇寺嗑頭,來這兒的前一天,蔣伯宇便也想買一把香。可是轉了學校附近好幾個超市,也只找到了一種玫瑰衛生香——沒辦法,只能將就一下了!
進了山門,迎面是笑呵呵的彌勒佛。兩邊楹聯書有“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轉到背後,是彌勒的護法神韋馱。大殿東西兩側還有彩塑的近五米高的四大金鋼。只是年代久遠,金鋼身上的色彩已不那麼鮮豔,漆片也多有脫落。看著面目猙獰的金鋼,王丹陽深吸一口氣說:“我可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啊,好害怕。捨命陪君子吧。”蔣伯宇似乎沒聽到她的話,進了山門後他的眼睛就沒閒過,左看看右望望,神情甚是興奮!
大殿裡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他們學著別人燒完三柱香,按佛教禮儀磕了三個頭,又繼續往裡走。在大雄寶殿前的院落裡,王丹陽直奔一個抽籤的攤位而去。
“快來呀,伯宇,這個挺靈的!”看她興奮莫名的樣,蔣伯宇說:“這也能準?我不信。”
負責抽籤的是一箇中年的和尚,他穿著寺廟裡統一的棉袍,戴著平頂的棕黃色僧帽,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施主,心誠則靈。”王丹陽已經掏了十塊錢出來說:“抽一支吧,我上次抽了支上上籤!呵呵,結果期末考試還拿了乙等獎學金,我那籤子最後一句話我還記得呢,叫什麼人財兩旺遇春風。”
蔣伯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說:“試試吧,算是好玩兒。”中年和尚拿起籤桶說:“施主想求什麼想測什麼,儘管在心裡誠心默唸吧。”蔣伯宇接過籤桶,低著閉眼想了一會兒,然後嘩嘩地搖動籤桶——一支有著竹筷長,烏黑髮亮的籤子掉了出來。
中年和尚撿起籤子,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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