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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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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為這行動擔當自己所必須擔當的嗎?代價不算小,但你我總算還做得出色。能與陳兄共事,我很心甘。能逼殺李波,雖非我所願,但陪他而去,我也還心安。今日起你就要提點這中軍大帳了。我已傳令,準備好了明日大軍開撥,返回武威。陳兄,別壞了這流了不少血換回的安寧局面。”

陳兄望向帳外,不知喬華抱著李波已奔到了哪裡。忽然忽然,他發現,自與李波謀面,雖然兩人處處立場不同,好多時甚至還針鋒相對,但對他這個人,對他對自己生命所選擇的一切,自己還是從心底佩服的。而他這一死,真的讓自己、從此在心中會永遠的空出好大一片。

李波是死在曠野中的——如他所願。他死時甚或含著笑,喬華抱著他,欲哭無淚,他知不知道他的死會給好多好多人、甚至包括只聞其名都沒見過面的人的生命帶來好大的悲痛甚或永生無法禰補的遺撼?

遠遠有牧人的歌唱,那歌是永遠的漂泊與永遠的思鄉。關中百姓初定,他們安居一方,不再背井離鄉。人們都如此的害怕漂泊與思鄉,但他們知道遊牧的含意嗎?——我們其實都一樣,我們心中荒涼,足下蒼茫,在流沙與弱水之間遊蕩,沒有故鄉。

風說著一個人的名字與他心裡的話,但沒有多少人聽到,他們大都沉溺於自己虛假的安定與虛假的故鄉。

正文 第十五章 縱馬踏沙涉雪

李小妹站在空空的酒泉城外。那天,她聞訊趕回時,李波屍骨已冷,他死了已三天。他在生前寄給張九常的信中說,如果自己死了,不要厚葬,只望幾個摯交好友來一下就可。張九常是在他死後第一個趕到的,然後李小妹才回來,然後是飛騎趕加的馬揚,等施榛趕回時,已是在二十餘天后了。每個人心中的哀痛都不是語言可表。張九常怕李小妹痛哭傷身,可李小妹見了李波的屍身後,反倒失聲了。——哭什麼,哭又有什麼用,這個世界最疼她的那個人去了,她的淚滑下。張九常把手搭在她肩上,卻被她輕輕撥開了。喬華憂鬱地望著她,可李小妹不哭。這些天,等待施榛等待給李波下葬的日子,沒有人知道李小妹是怎麼過來的。只知道二十餘天熬下來後,還不到二十的她的額上就起了皺紋,可她在人前還是不哭。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葬禮上,還有陳澌派來的弔孝的人,可喬華沒等他們到門口就把他們趕走了。李波給四個兄弟都留了信,沒有人知道他信中都說了什麼,李小妹也沒問。她的弓還在,這些天,一直就是那弓陪著她。這弓,是她十二歲時大哥送她的。今天,她來到酒泉城外,那在二十天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曾在這裡出現,可如今,營帳已撥,被軍馬踏壞的草都又長出了,彷彿沒有任何痕跡。李小妹在心中痛哭,風聽得到她心中撕裂的聲音:大哥,我來了,我來到你飲下毒酒的地方了。

——李波的葬禮完後,施榛就又赴長安了,他還有許多未了的事在那裡。馬揚則去了武威,他現在陳澌帳下任職參將。張九常帶了喬華回草上沙,他也想叫上李小妹一齊走,可李小妹搖了搖頭。大樹已倒,她還回草上沙做什麼?她在聽到訊息後的一夜之間長大了,她不需要撫慰,不需要訴說。

——大哥,我會用永生的遊牧來紀念你,李小妹心中說。

武威城外,數萬軍馬都在操練。夜來時,陳澌獨坐中軍大帳。不到兩月,軍中連變,一連死了兩位領軍大將,用什麼來安定可能擾亂的軍心?只有一法,操練。只要兵士們一天到晚的忙起來,他們就沒力氣去想什麼了。這是一個殘局,陳澌獨撐殘局,他也只有此一途。

他的大帳中,除了一案,什麼都沒有,甚至比徐績佈置得還要寒素。他傾力一搏,給這塞上贏得了他想要的寧靜。可寧靜之中,他只覺得心中好空。他不知小妹現在怎麼樣,他也一夜一夜的想起李波。他從沒想到,一個人的死會對他此後的一生影響如此之巨。那縱馬邊關、叱吒十餘載的李波,他帳中的侃侃而談,他爐前的奔牛一斬,他的笑,他那麼淡定地喝下屬於自己命運的那一碗毒酒。陳澌不知自己做錯了沒有,只是每逢夜,每逢這獨坐中軍、闐寂無人的夜,他就會重新想起這三月來的一切,覺得、自己的生命,從不曾如此如此的好空好空。

帳外鼙鼓聲起,是軍士們在夜習。這有規律的一切,就是人間能構建的所有幸福嗎?陳澌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他真希望一切能夠重來,也許,對真正的生命而言,那場無拘束的、可以縱馬長奔、縱情潑肆的亂世永永遠遠不該結束。

漢家千餘年來累積的生存與制度是如此瑣屑與沉悶的,有早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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