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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尋對此只有苦笑。竇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片酬就沒給多少，這違約金賠了又能怎麼樣?

房間裡安靜下來，顏睿說完了。趙朔好一陣兒沒說話，索尋甚至能聽見他猛嘬菸頭的時候菸草燃燒的聲音。然後他看向索尋：&ldo;阿索，你準備怎麼辦?&rdo;

索尋把手機放下，轉回頭看著他們倆，神態相當平靜：&ldo;換人。&rdo;

趙朔&ldo;嗯&rdo;了一聲，並不意外。這種事情在圈裡不算少見，他見得多了，就沒顏睿那麼著急上火。看見索尋也是很冷靜的狀態，心已經定了一大半：&ldo;錢的事情，我再想辦法。手頭有的先花著再說。&rdo;

顏睿被趙朔這種可靠的聲音安撫住了，終於肯乖乖地坐在床邊，遲疑地看索尋：&ldo;那……重拍?&rdo;

索尋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突然意識到他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有睡覺了：&ldo;嗯，不行的就單人補拍，然後摳圖合成進去。&rdo;

聽著就貴。顏睿最近摳得一分錢恨不得當兩分花，心疼得直嘬牙花子，想來想去還得罵竇康：&ldo;這混帳東西!哪怕在這場戲之前提出來呢?&rdo;

索尋露出一點煩躁的口吻：&ldo;那更慘。&rdo;

他們提前了好幾個禮拜就開始籌備這場戲，一邊拍零碎戲份一邊過來盯著置景。場地就租給他們這麼長時間，群演排程走戲，排練了那是一遍又一遍。要是那個時候竇康說不幹了，他們都沒處找人去。

&ldo;你一會兒跟小杜小劉他們說一聲，&rdo;索尋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ldo;明天先休息一天吧，大家都累了。我把後面的戲重新排一排，能拍的先拍。咱們抓緊重新選角。&rdo;

顏睿：&ldo;嗯。&rdo;

&ldo;誒，現在不是有那種，&rdo;趙朔突然說，&ldo;ai換臉那種技術?我聽說那個什麼劇……&rdo;他頓了頓才想起來劇名，&ldo;有個演員不是吸|毒進去了嗎?劇組直接給換臉，這不趕著檔期上了麼?&rdo;

顏睿：&ldo;deepfake啊?&rdo;

&ldo;誒對對對。&rdo;

&ldo;不行，&rdo;索尋馬上否決，&ldo;deepfake做不到那麼精細。&rdo;

然後他又猶豫了一下，補了個問句：&ldo;……吧?&rdo;

&ldo;哦。&rdo;趙朔顯然不太懂這種技術上的事情，又道，&ldo;我看到的都挺精細的呀，看不出換過頭……&rdo;

顏睿馬上&ldo;噗嗤&rdo;一下，很不給面子地揭穿了趙朔：&ldo;趙哥你看的什麼女明星□□吧?&rdo;

趙朔拖長了聲音&ldo;誒&rdo;了一聲：&ldo;胡說八道!&rdo;

他們倆笑起來，索尋也跟著笑，一面覺得不可思議，兩個小時前分明還覺得山窮水盡，眼下又都能笑出來了。可見並非什麼大事。笑一笑，大家的心都定了大半。趙朔站起來，說還得接著回reveal去。顏睿也說要走，但把趙朔送出去，他又沒動，站在門口左右為難。看起來又有話想跟索尋說，又不想耽誤他休息。索尋本來已經進了衛生間，叼著牙刷再跑出來。

顏睿：&ldo;阿索……&rdo;

&ldo;放心。&rdo;索尋知道他想說什麼，把牙刷拿出來，一嘴沫地朝他笑，&ldo;這回不會再停機了。&rdo;

顏睿滿心擔憂地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露出了一個十分信任的笑容：&ldo;誒。那我先回去睡了。&rdo;

索尋把他送了出去。門一關，他臉上的表情就沒了。有那麼一會兒，他像個突然被拔掉了電源的機器人，呆呆地站在門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他低下頭，看見自己手裡還握著牙刷，於是想起了本來的動作，把牙刷重新放進嘴裡。薄荷味瀰漫在舌尖，索尋機械地刷了很久，等到他終於想起來走回衛生間，吐在水槽裡的牙膏沫裡已經沾了一片染成粉紅的血。他面無表情地抓起牙杯漱了漱口，任水龍頭開了一會兒，在水聲裡抬起頭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這回，不會再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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