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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把手墊在臉下面，趴在地上調整呼吸。其實索尋這樣貼著他有點熱，但是安德烈什麼都沒說。索尋自以為控制得不錯，其實不滿得都快要溢位來。他最近非常……&ldo;黏人&rdo;，安德烈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大概就是從《粉鬂》上映遇到那些事開始。當初那個非要把情侶不情侶的界限分明之類的話如今也不怎麼聽見他說了。索尋壓力很大，最大的情緒源就是《粉鬂》收穫的差評‐‐他本來真的對這個片子寄予了厚望，想到可能不會很賣座，但當大量的&ldo;不知所云&rdo;&ldo;自以為是&rdo;&ldo;拍得稀爛&rdo;這樣的評價蜂擁而至的時候，索尋的精神也扛不住。有天晚上安德烈睡在索尋房間裡沒走，感覺索尋一晚上就沒睡踏實，好幾次突然驚醒，也沒醒透，下意識的動作是往他懷裡鑽。然後安德烈就開始天天睡索尋那裡了，名義上是管著他睡覺，不然他又是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著‐‐關鍵他也不是忙著寫劇本才不睡覺，就是自虐似的，一遍一遍搜《粉鬂》的影評。嘴上說著要寫《隔都》的劇本，但好幾天動不了幾個字，於是情緒就更糟糕、更睡不著。安德烈不跟他講道理，到點了就沒收手機，摁著他睡覺。要是還不肯睡，就是在床上顛來倒去地折騰‐‐效果顯著，這兩天索尋的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安德烈勾了勾嘴角，在索尋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點笑意。

&ldo;隨便說說的，啊可能呀?&rdo;他又學索尋說話的腔調，&ldo;就跟上班的人想辭職去大理開客棧一樣的。&rdo;

他連巴黎都不去了。經紀人催了幾遍，跟巴黎那邊談好了工作的，再不動身，就要換人去走秀了。但安德烈就那句話，&ldo;走不開&rdo;。&ldo;對，三天也走不開。&rdo;

索尋就沒再說什麼，好一會兒，下巴磕在他肩上，問他：&ldo;不練了?&rdo;

&ldo;累了。&rdo;

索尋就想從他身上起來，但是安德烈扣住了他的手，拉了一下，仍舊保持著貼在一起的姿勢。

&ldo;你呢?&rdo;安德烈問他，&ldo;不拍電影的話，想做什麼?&rdo;

索尋趴在他背上，愣是讓他問住了。

說實話，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不拍電影的話，其實選擇也挺多的，不過肯定還是在相關的行業裡。索尋現在基本不用再為了生計發愁，當然，要在上海靠自己買套房還是奢望，父母存著給他買房結婚的錢也都已經被他拿去拍電影花掉了，但反正索尋的人生計劃裡也沒有&ldo;結婚&rdo;這一條。

於是他想了半天，還是回答安德烈：&ldo;我就想拍電影。&rdo;

安德烈笑了，對他的回答完全不意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只道：&ldo;多好。&rdo;

他是&ldo;多好&rdo;了，索尋反倒一陣悲從中來。他長久沒有聲音，安德烈困惑地動了一下，換來的卻是索尋更緊的擁抱。安德烈愣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背上有一股濡濕的潮意。安德烈就沒再動，輕聲問：&ldo;熱呀?&rdo;

&ldo;嗯。&rdo;

安德烈拱了一下肩膀：&ldo;怎麼啦?&rdo;

索尋在安德烈背上蹭了一下，這下安德烈確定他掉眼淚了。但索尋的聲音一點沒有異樣，說：&ldo;但我現在不知道以後有沒有電影能拍了。&rdo;

&ldo;哪能就沒電影拍了?&rdo;安德烈說，&ldo;《粉鬂》好歹是拿了獎的……&rdo;

&ldo;一個破青年獎。&rdo;

&ldo;哎喲!&rdo;安德烈都笑了，&ldo;剛捧回來的時候叫人家&lso;人生首獎&rso;，才多久，現在叫人家&lso;破青年獎&rso;，你好渣啊‐‐啊!&rdo;

索尋張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安德烈笑得賤兮兮的，索尋雙手撐在安德烈身體兩邊，又往上一點，咬在他脖子裡，非常用力。安德烈求饒了：&ldo;別別別……我明天有拍攝!&rdo;索尋這才鬆了口，安德烈乾脆翻了個身過來，兩隻手臂一展，把人牢牢地圈在了懷裡。索尋的臉頰貼在他胸口，聽見他的心跳平穩地傳進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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