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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颱風怎麼還不來?”
年年都會有颱風光臨上海,就像一位不請自到的客人。有的年頭來得少一些,有的年頭來得多一些。前些年裡,颱風一次一次光臨,都給編了號。每年第一次刮颱風,叫第一號颱風。第五次光臨,叫作第五號颱風。不少年頭,都有十一號颱風、十二號颱風吹來。颱風頻頻的這個年頭,上海的盛夏往往是涼爽好過的,也就是說,颱風在給人類帶來災害的同時,多少也恩賜一點福音。這能不能也說成是辯證法?今年以來,中國颱風也跟國際接軌了,不再叫七號颱風、八號颱風,而是也給每次颱風起了名字“桃芝、玉兔”什麼的,名字挺新鮮的,可我反而記不住,今年來過幾次颱風了。
上海四季(4)
颱風來的時候,狂風大作,一切都似在風聲裡發顫,排山倒海,遮天沒地,怒號的大風在生氣地撒著野,風聲之大,猶如萬馬奔騰,地動天搖,勁風呼嘯著,咆哮著,聽著像馬嘶也像狼嚎,如若挾帶著暴雨,那情景,就更讓人驚駭得不知所以。
1997年8月上海的大臺風伴著雷雨,我是在紐約的電視新聞裡看到的。那幾天,一邊坐在電視機前關切地看故鄉上海臺風掠過後的災情,一邊又在熒屏上觀看戴安娜王妃和她的情人
小法耶茨在遊艇上度假歡娛。很快,上海的颱風刮過去了,但是戴安娜王妃和小法耶茨的死亡,卻在我心頭留下了颱風橫掃般的印象。
也許,大自然的天有不測風雲,和人世間的世事難測,確實是有著某種聯絡的吧。
哦,颱風。
(2002年12月)
永留記憶的旅途
這一天,有三個人匆匆忙忙地走出四大寨。他們必須在早晨九點以前趕到公路邊,才有可能搭上招呼車,去往紫雲縣城。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傍晚之前,趕回貴州中部的小城市安順。
這三個人中,有一個是我,26歲;還有一個是後來頻頻在國際上獲獎的著名導演謝飛,33歲。那個時候,他僅是北京電影學院的一個青年教師;另一個人是嚮導,公社派他為我們
帶路,保證我們在九點之前趕到山區的公路邊。如果走大路的話,三十六里地,我們絕不可能按時趕到的。只有抄近路,才能確保我們在九點以前趕到。再有兩天,就是1976年的元旦,當天我們不能到達安順,謝飛就會誤了回北京的飛機,而我,還不知道哪裡去過元旦呢。
我們是在清晨七點三刻,吃完早飯上路的。因為時差關係,此時,在四大寨,也只不過是天矇矇亮而已。
四大寨是很出名的一個苗族寨子,可就是太偏遠了。這地方地勢險惡,到處都是高山陡坡,懸崖絕壁。我們去那裡採訪、體驗生活,主要是因為那裡有一個土皇帝小羅山設在狗場屯上的王宮廢墟。那一個多星期,險峻大山裡的安寧、靜寂、廢荒的滋味,我們可是嘗夠了。
沿著七彎八拐的茅坡小路,我們腳下一點也不敢鬆懈,跟在嚮導後面,疾如旋風般走著。一個小時十五分鐘,就是在平地上走二十多里地,也是十分緊張的。
緊趕慢趕,我們終於在九點過二分趕到了公路邊,等了十幾分鍾,也不見招呼車開來,卻被一個牽牛扛犁的布依族漢子告之,招呼車九點沒到就開過去了。怎麼辦呢?嚮導完成了任務,要回四大寨去。而我們,靠步行,要走四十里地,才能到達紫雲。按正常速度,四十里山間公路,得走四個多小時。不走也得走,我們就上路了。大約走了二十分鐘,身後來了幾輛運送穀草的馬車,我們和馬車伕一商量,如釋重負地搭上了馬車。
坐上了馬車,倚躺在鬆軟的穀草上,軀體舒展了,但我們的心情都是不輕鬆的。謝飛這次專程從北京來插隊的山鄉找我,是讀到了我的處女作《高高的苗嶺》,想把它改編成電影。訊息傳出去,卻不料一些管知青的人,不同意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寫一部電影是多麼重大的事,怎麼能讓葉辛來改編。謝飛和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在他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我們寫出了劇本初稿,而且一齊跑到四大寨來了。這件事的結局如何,還沒定論呢!躺在穀草上,我又憂鬱地提起了這一話題,謝飛安慰我說,這部電影總是要拍的!
那一天中午,我們的馬車到達紫雲;傍晚,客車把我們送到安順。第二天來到省城貴陽,我們就分了手,各奔東西了。
儘管謝飛很樂觀,在1975年朔風凜冽的嚴冬,電影終究還是沒有拍成。《高高的苗嶺》最終改編成《火娃》搬上銀幕,是翻天覆地的1976年過去以後的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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