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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面還跟著一溜長長的車隊，可她又懷疑自己開車的技術，這情況讓她分外頭大，又著急。很快，她便聽到有人在敲她的車窗。霍希音把車窗落下來，風不小，立刻有雨點投在臉上。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紀湛東微微彎著腰看她，眸子在昏暗的傍晚中愈發深邃，淡淡地說：&ldo;我幫你把車子開過去。&rdo;霍希音盯著他那張臉沒有動。&ldo;你看我開不過去是不是特有成就感？&rdo;&ldo;你一定要把我往壞裡想？&rdo;紀湛東咬著牙，最後反倒是笑了出來，一雙桃花眼十分鋒利地對準她，口氣平平淡淡，&ldo;後面那麼多車，你確定要在這種場合和我起爭執？&rdo;霍希音終究下了車。她承認剛剛是自己小心眼，她如今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和他反著來。其實以往在這種公共場合的時候，他們一向都有默契。對方的要求再無理，一般都也不會被輕易否定。那個時候彼此的面子問題都被照顧得十分好，如今分開，反倒是無所顧忌。&ldo;需要我下車幫忙看一下前面麼？&rdo;紀湛東看著她，沒什麼表情：&ldo;不用。你到副駕駛座上坐著就好。&rdo;他明顯是被她剛剛的話刺激到。霍希音無言，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自尊心有這麼強烈，稍稍一碰就能碎。雨點越來越大，紀湛東鑽進車子的時候裹挾著一股傍晚秋雨的涼意。紀湛東似乎永遠都擁有一副好姿態好風貌好模樣，開車的動作漂亮又利落，又帶著一點漫不經心，讓霍希音產生一種久違的感覺。車子慢慢開過去的時候，他輕描淡寫地開口：&ldo;等下我超到你前面，我開得慢一點，你跟著我走。&rdo;霍希音一愣：&ldo;我還不至於無法自理到這種地步吧？&rdo;他靜了片刻，說：&ldo;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心中不踏實。&rdo;霍希音嗤了一聲：&ldo;那是你沒有休息好吧？紀湛東，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迷信了？&rdo;&ldo;可你總不得不承認，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吧。這麼糟糕的天氣，又是傍晚，在高速公路上你也沒開過幾次車吧？&rdo;&ldo;假如你真的顧及到我的安全問題，就請別再跟在我後面。&rdo;紀湛東低聲說了句什麼，霍希音沒有聽清，但也能猜出八九不離十。&ldo;說什麼呢？你不就是說句什麼好心當成驢肝肺，再或者更毒舌一點兒，說我不知好歹麼。你敢嘀咕還不敢說出來了麼？&rdo;他扭頭看著她炸毛的神態，動了動唇，沒說話，又扭頭回去，片刻後慢吞吞開口：&ldo;……我不跟你爭。&rdo;&ldo;……&rdo;一時間車內陷入靜默。紀湛東一手輕輕撫著下巴，微微歪著頭，一手撐住方向盤，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著，關節骨骼漂亮，指甲圓潤飽滿，眉眼從容而專注，姿態卻帶著點懶散的意味。紀湛東的身上其實一直有種獨特而清淡的香水味道，十分的淡，如果捱得不夠近，根本察覺不到。以往她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的時候，常常可以聞到。而現在他們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他的衣衫被淋溼少許，那種淺淡的味道便開始幽幽淺淺地瀰漫，飄逸，似有若無，若即若離，卻又能輕易勾起回憶。就像是他整個人。終於平穩地開過去。紀湛東停下車，指著右邊的後視鏡對她說：&ldo;你剛剛開車的時候總習慣偏左開車。假如拿不準車身的寬度，試著看看邊後車鏡裡道路線的位置，基本就可以確定下來。&rdo;&ldo;……&rdo;&ldo;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rdo;紀湛東推開車門，有風陡然擠進來，他的聲音混在風聲中，幽幽地，&ldo;你天不怕地不怕，我怕總歸可以了吧。&rdo;外面雨勢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天色也迅速黑了下去。車燈漸次亮起來，隨著超車和被超車，霍希音的臉上不斷有光影拂過。她不熟悉這種場面，那些燈光照得她有點心裡發毛。而紀湛東的車子依舊在她的後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緊緊跟著，後車鏡中他的車燈筆直地射過來，亮得讓霍希音亦有些分神。霍希音的神思有點遊離天外，心裡就像是有些泛著苦澀的尚未成熟的檸檬，但同時又帶著一點異樣的感覺。前方有一個拐彎，霍希音皺著眉，有片刻的分神，只是片刻。突然就有右邊的一輛車逼近，霍希音反射性轉動方向盤，接著卻又在左邊的超車道上看到了另外一輛急速駛來的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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