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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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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50(2)

這裡本來是隻供一戶住的三居室的單元房,因為大學的房子太緊,現在卻住了三戶人家。吳玉萍的爸爸解放前就是大學教授,住房卻是這麼個情況。一家一間屋,三家合用一個廁所一個廚房。那半小間的儲藏室兩家合用,雖堆滿了東西,但實在擠不下時,還可以睡人,就像睡在貨堆上一樣。

牆上的掛鐘噹噹地響了十下,奶奶媽媽早已睡下,她也躺下了,黑暗中睜大了一雙眼睛。睡在母親身邊的日子,現在對她來說是難得的安寧。然而以前,她卻把睡在母親身邊過富裕的日子視為羈絆。寧靜的夜,難眠的夜,她的思緒一下子退回到二十年前。

那是如火如荼的年代,她在全國有名的一所中學讀書時參加了共產黨的外圍組織地下“民青”,從此成了家庭的叛逆。她家住在一座三層小樓上,一天她正在後院的椅子上看書,吳媽站在餐廳的門口向她招手:“大小姐!老爺請你上樓去!”她的心咯噔一下,什麼事?剛才吃飯的時候不說,單單讓吳媽來叫?她和爸爸說不來,爸爸向來是不找她單獨談什麼的。

她的潛意識裡忽然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是升旗的事讓爸爸察覺了?她把書放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跑上樓去。爸爸一個人黑著臉坐在屋裡,見她進來,一句話沒說,起身就把門鎖上。她感到事情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不禁一陣涼意滲透全身,好像突然刮來一場寒風。“你前天上哪裡去了?”爸爸十分嚴肅,一臉殺氣。

她明白爸爸指的是四月四日那一天,市裡1500多名進步學生春遊集會,演出了諷刺國民黨統治的話劇《凱旋》。學生們為了維護剛剛成立的市學聯,還喊出了保衛學聯的口號。她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集會,心激烈地跳動著,衝擊著一腔熱血,臉紅紅的,兩隻拳頭都握得出汗了。集會將要結束時升團結旗,司儀喊罷,她不管是不是預先指定了人,跟著幾個女同學一起跑上去,毫不猶疑地抓住了升旗的繩子,激動地望著那面紅旗緩緩升起,眼含熱淚,以至看到的只是紅燦燦的一片霞光,分不清是紅旗,還是燦爛的陽光。難道是這事讓爸爸知道了?是人群中有特務盯梢嗎?還是被什麼熟人看見告訴了爸爸?當然在白色恐怖時期眾目睽睽之下,她跑上前去升紅旗,這步子也邁得太大了,她絕不能承認。

爸爸見她不想承認氣呼呼地說:“你不必欺騙我,我也不一定要你馬上承認。我只告訴你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是關係身家性命的大事,要吃官司掉腦袋呀!你知道不知道?你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告訴你以後不許參加這類活動,不許和那些赤色分子來往,你聽到了嗎?”

她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她想好了,任你打我罵我,我也不會離開我已看清了的這一條道路。我願意為此赴湯蹈火,我寧願受刑坐牢。父親暴跳如雷:“你說話呀!你啞巴啦!”

她仍然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父親氣得渾身哆嗦,等待著她的回答。僵持了好一會兒,她仍然沒有回答。父親完全失望了,大聲吼著說:“告訴你,要是出了事兒,你可不要怪我沒有父女情義。”說完嘴唇哆嗦著面孔刷白,好像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等了一會兒才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去!你去吧!”說完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顯出十分疲倦的樣子。看見父親那種樣子,她也很難過。可是她沒法使他寬心,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爸爸的話在他們父女之間劃了一道深深的鴻溝。她知道,這深深的鴻溝是沒法填平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和爸爸對立的。爸爸曾經是一個愛國青年,在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為了抗日去了大後方離家十幾年,歸來時已是這個城市的國民黨中層官員。而她卻悄悄成了共產黨地下組織的一員。

他們之間成為既是父女又是敵對的關係。在這以前這種關係是有時清楚有時模糊;理智上清楚,感情上模糊。而在父親說了莫怪他無父女之情以後,她驟然明白了父親和自己在關鍵時刻是水火不相容的,如果她被捕了,父親是不會以他的職位來庇護她的。那時她並沒有想到父親或許有為難之處,而只是認為這是父親的反動立場所決定的。

父親的話並沒有使她退卻,倒像是揮了一拳把她打清醒了,把她從難以割捨的父親身邊趕走了,使她思想上有時還存在的模糊變得更加清楚了。行動更加小心,活動也更加隱蔽。一直堅持到這個城市的解放。

當解放的炮聲隆隆響起時,她成了勝利者,心裡抑止不住地歡呼雀躍。而父親成了失敗者,整天垂頭喪氣,等待著厄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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