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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飛笑道：&ldo;你沒看見貴妃娘娘正在外院彈琴麼？司馬澄一來，她自己會停了琴聲去參見皇帝。琴聲不停，便證明司馬澄沒來啊！&rdo;小舍兒直翻白眼：&ldo;我以為你經了那許多事，已經看透生死，參悟天道，不再怕皇帝來臨幸你呢！&rdo;&ldo;臨幸！&rdo;雲飛飛作了個嘔吐的動作，道：&ldo;這種幸運，還是留給別人吧！&rdo;忽然想起小舍兒前面一句話來，微微怔神道：&ldo;你方才說什麼？看透生死，參悟天道？看不出，你個小丫頭，還學佛家參禪啊？&rdo;&ldo;參什麼禪？&rdo;小舍兒笑道：&ldo;我不過聽娘娘尋常讀經書，偶爾會講這些怪話，所以隨口提了。&rdo;&ldo;讀經書？&rdo;雲飛飛的嘴巴張得快可以塞一個生雞蛋了。這個小謝妃，放了她的貴妃不當，去參透生死，領悟天道？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子了，看來對司馬澄情深意長，情緣不斷，卻唸佛吃齋，研讀經文；號稱妒嫉自己，毒打自己，卻又不聲不響救助自己；看似豔如桃李，冷若冰霜，卻能一轉臉，用一副妖異嫵媚的笑容，去魅惑君王，把如司馬澄那般的陰毒人物，都逗引得欲罷不能……這時，琴聲忽然停了，聽曲調應該是一曲終了，但連綿了那麼久的琴聲忽然停住，雲飛飛緊張地手心直往外冒汗。&ldo;快去看看，是不是狗皇帝來了！&rdo;雲飛飛推著小舍兒，催道。小舍兒往後退著，道：&ldo;幹嘛我去看啊？皇帝這幾天給司馬震他們打得灰頭土臉，我們還是少惹為妙。&rdo;--------------------------------------------------------------------------------------------------------------- 暗祭（二）雲飛飛已藏到牆邊拐角外，道：&ldo;有貴妃娘娘頂著，狗皇帝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rdo;小舍兒心不甘情不願，悄悄從一旁的樹叢探頭往外瞧著，忽而笑道：&ldo;狗皇帝沒來，不過是貴妃娘娘要出去而已。&rdo;她倒乖，跟和雲飛飛相處沒幾日，已將狗皇帝三個字學會了。雲飛飛忙奔過去看時，果然看到小謝妃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提籃，穿了一身素藍的衣裳，緩緩踱出宮去，居然一個侍女都不曾帶。雲飛飛鬆一口氣，笑道：&ldo;連貴妃娘娘都敢走出宮去，估計是料定了狗皇帝不會來啦！小舍兒，咱們也出去走走吧！&rdo;小舍兒翻了個白眼，嘴裡咕咕噥噥，可到底腳不隨心，已隨了雲飛飛跑向宮外。幾日不曾見，海棠林中的花木又凋零了不少，滿地的狼藉殘紅。雲飛飛也怕遇上人，只揀人少的小徑亂鑽。困守宮中數日，她早憋悶得快瘋了，一時得出，頓時如小鳥般縱躍歡喜。一時見那海棠凋殘了許多，有心折幾枝帶回宮中cha瓶，竟找不到，遂帶了小舍兒徑往海棠深處尋去。走了半晌，果見有日光罕照之處，猶有西府海棠幽然吐芳，醺人慾醉。忙伸出手，夠著一枝尚有花苞的，拿了小剪子剪了一枝，先遞給小舍兒，正欲再剪幾枝時，忽聞陣陣檀香，隨風飄來。這種香味，和海棠如醉的清氣卻是截然不同。小舍兒也聞著了，怪道：&ldo;這香味，是哪裡來的？&rdo;雲飛飛心中詫異，擱了海棠不剪，向小舍兒招一招手，徑向前尋味而去。一時看見海棠深處，一道素影翩躚，向著前方祈頌，正是小謝妃。她的面前，排了幾碟菜，一壺酒。檀香的素沁，正從她手中的香棒上傳來。她口中喃喃，極是低微，再聽不清再說些什麼。但看那架勢，倒有幾分祭奠的模樣。雲飛飛正猜疑之際，果然見小謝妃取一酒壺，斟了一杯酹於地上，然後又是一杯，又是一杯。三杯既畢，小謝妃又拿了一串紙錢出來，拿了火折點著，然後又是一串。眼見她一串又一串地燒著，已是淚盈於睫，有哽咽之聲，雲飛飛眼珠子轉來轉去，再想不通她在祭奠誰。要論起來，她原便是戰時孤兒，由司馬震撫養長大，後來順順當當成了司馬震的寵姬，接著是皇帝的貴妃，聽得那些風評，不論是司馬震，還是司馬澄，待她均是極好。這廂，司馬澄待李清容和其他妃嬪近乎苛虐，但對小謝妃分明儲存了幾分柔情蜜意，甚至容得她偶然的任性撒嬌；那廂，司馬震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顧六軍俱縞素，更是不必說了。那麼，在這司馬澄、司馬震兩軍對敵之際，她又在悼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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