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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巧巧三人，都挺厲害的，只鞋邊髒了點，其餘地方，一絲泥星都沒有。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許子蘭氣得臉黑。走了一半，終於耐不住道路溼滑，上了車架去了。然後馬車匆匆遠去，隔著老遠，孫巧巧還能感受到車窗前許子蘭投射過來的濃濃怨氣。

這個人，其實也算是小孩子脾氣吧。

都說男人活到老都還是孩子，這話倒真是一點都不假。

唐芳年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大約極想知道許子蘭求學白雲庵時發生過的事情。

孫巧巧想想，他若從別的人那兒打聽來，也許不知道以訛傳訛些什麼么蛾子。故此思考了一會，還不如自己開口說明白比較好。

“我見到他的時候，剛好滿十三歲，正是暮春時節，野薔薇綴滿了山頭。”

孫巧巧生日是在五月十三。

唐芳年把一雙眼睛望過來，既好奇，又忐忑，還有濃濃的酸意和獨佔欲。

孫巧巧笑笑。

“許子蘭風姿卓越，的確是個風華俊公子，這話你得承認。”

唐芳年痛快地點點頭。從他與許子蘭的交談看來，雙方之間都算是互相欣賞對方的。若是沒有一個孫巧巧，估計還會成為知己好友。

“我那時候天真單純，只覺得他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他那兒。”

這話讓唐芳年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跳，他折了一截路旁的嫩枝，揹著手一點點地扭著枝頭。

“許子蘭大約也是鍾情我的。”

唐芳年明顯瞪了一眼過來。那意思好像在說，哪裡是什麼大約，明顯確定是鍾情啊。

孫巧巧抿嘴笑了笑。

“我們互許了終身，只願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豈知，這事被師傅發現了。師傅非常生氣，訓斥了我們一通後，約束我不得與許子蘭見面，除非他明媒正娶了我。”

唐芳年目光閃了閃，“理應如此。”話雖這麼說，他手中的樹枝斷了一截很大的。

“只不過許子蘭是定了親的，師傅讓他回去退親。他一走，就杳無音信。”

唐芳年總算放過那截樹枝了，一雙眼睛充滿關切地望過來。

“隔了大約半年，許子蘭又來了，他的確是來迎娶我的。”

唐芳年冷吸了一口氣，走不動道了。

孫巧巧淡笑了笑，一字一句道，“以妾禮迎娶。”

唐芳年瞪大了眼睛，隨即，滿面怒容。“這是在羞辱你。”

這的確是羞辱，不論是對這段感情來說，還是對慧靜師太來說，都是極大的不尊重。

但論世情，像許子蘭這樣身份的人，若迎娶個農門女為妻，哪怕這女子曾求學慧靜師太這等名人，身份上的確還是差了一大截，不般配的。這親事不說許子蘭的父母不同意，哪怕旁人聽了，都會認為這不是一門好親。

以妾禮迎娶，大約是許子蘭能想到的唯一途徑了。

“如今的許子蘭，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故人。”

孫巧巧自覺完美解決了許子蘭的問題，至於在小樹林裡那啥……氣死師傅這一節，還是略過不提了。

唐芳年一樁心事已了，神色間的輕鬆了許多，看樣子，還十分感動，動情地道，“我懂你，也從未疑你。”

若這會兒沒人，他肯定會過來拉住手吧，或許一個更動情的擁抱？

這亮晶晶的視線呀，孫巧巧笑著低下頭。

孫冉冉臉紅紅跺腳。“哎呀，姐姐，唐先生，你們還走不走了。”

這會子已經到了梅花溪下游，順著溪流蜿蜒三四里，就到了平陽侯府的莊園，萬楚閣就設在梅花溪邊，隔岸是一片梅林，此時梅花盛放正妍，遠望如一片最美麗的濃紅晚霞。

孫巧巧笑，“這倒來對了，哪怕只為這美景，也值得。”

唐芳年偏頭笑道，“你若喜歡，我從今年開始就覓一塊地種梅花。等上幾年，也能讓你見到如此美景。”

這麼浪漫的說法，其實非常不切實際，但是孫巧巧還是開心地應了一聲好。

琴會一

到了這沿溪的直道，就有許多華麗的馬車行駛，也有許多錦衣公子騎著馬兒慢騰騰遊曳而來的。

李珆說過，這次的琴會，不論麗州還是三府的文人雅士都會齊聚，看來此話不假呀。

孫巧巧忽然鴨梨山大，這些人難不成真的就為了見她這名門之後而來？

唐芳年一定是嚇唬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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