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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賢妃不過皺了皺眉，便在宮女的引領下踏進了屋。可淺媚跟了進去時，杜賢妃已微笑著走向琴榻前的女子，溫言笑問：&ldo;妹妹可大好了？今日氣色還不錯。&rdo;&ldo;賢妃姐姐！&rdo;那女子已在侍女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向她們迎了過來。她的身材欣高長挑，黑漆漆的發很隨意地綰著個垂髻，鬆鬆地偏在一邊，只綴了一兩枚式樣極簡潔的小珠簪。隨意搭披的翠色披風質料極好，走動時如水霧搖曳，可裹在那樣瘦高的骨架裡，居然顯出了若不勝衣的羸弱。她的五官並不精緻，但眼睛有著狹長而柔軟的漂亮線條，面板極細緻，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像半透明的玉石琢就，卻散著某種病態的蒼白，連唇邊也全無血色。不知道她未孕前是怎樣的模樣，但這時候的她，絕對是稱不上美麗了。黑漆漆的眼睛投過來時，可淺媚已上前一步，笑著見禮：&ldo;杜姐姐！&rdo;自在飛花，紫陌紅塵笑（四）宇文貴妃挽過她的手，將她細細打量著，輕聲噫嘆：&ldo;原來那位寧淑妃，就如妹妹這副模樣。我們宮裡的幾位姐妹，果然不如遠甚。&rdo;這些日子傳到可淺媚耳邊的風言風語並不少，人人俱說她生得與當年那位盛寵的寧淑妃有五六分相似，不想連不足明漪宮半步的宇文貴妃也聽說了。她也不想被人當傻子，遂笑道：&ldo;姐姐說的是原來住在怡清宮的那位淑妃娘娘嗎？聽說是個有才有貌的絕代佳人。&rdo;宇文貴妃點頭道：&ldo;我入宮晚，並沒有見過。想來這位寧淑妃能讓皇上記掛這麼久，必定出色異常了。&rdo;她轉頭向杜賢妃道：&ldo;杜姐姐，日後寵冠後宮的，必定是這位可妹妹無疑了。&rdo;杜賢妃扶她坐回榻邊，才道：&ldo;日後的話且不用提。誰不知如今皇上待宇文妹妹如珠似寶，差點沒含在口裡寶貝著？&rdo;可淺媚聽她口吻，明明她才是寵冠後宮的那個，卻似在羨慕她一般，遂道：&ldo;姐姐們認為，皇上會因我為像寧淑妃而寵愛我？可皇上根本沒說我像誰，也沒見著對我這個北赫來的異族公主另眼相待。&rdo;杜賢妃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水，低頭喝著茶，並不說話。宇文貴妃指尖在琴絃上悠悠劃過，慢慢道：&ldo;皇上麼，真心看重的未必會另眼相待，另眼相待的也未必是真心看重的。&rdo;不過信手而劃，那聲調都是悽清孤寂，若含愁意。杜賢妃盯一眼琴邊的一行小篆，嘆道：&ldo;瞧宇文妹妹這說的，好像皇上對妹妹另眼相待，反是不曾看重妹妹和妹妹的龍胎一般。旁的不說，皇上賜妹妹的這架琴，只怕已是萬金難求了吧？&rdo;&ldo;再名貴，不過是死物而已。&rdo;宇文貴妃幽幽嘆息，不勝悵然，濃密的長睫在下眼瞼投了淺淺陰影，本就發青的眼圈更加明顯。她說得雖是幽怨，神情卻總是那等恬恬淡淡，舉止更是優雅從容，不急不躁，令人無法為她的不知饜足心生不悅。而可淺媚也算發現這個看起來並不美麗的女子哪裡最動人了。她似有著某種天然的沉靜氣度，讓和她相處的人格外舒適，不知不覺間心悅誠服。她不覺說道：&ldo;琴是死物，琴聲卻是活物。皇上賜姐姐寶琴，必是想讓姐姐以琴音愉人愉己的。若是知宇文姐姐盡奏這些哀涼之曲，只怕也會憂心。&rdo;宇文貴妃不覺又多看了她幾眼，才道：&ldo;我何嘗不知自己身體孱弱，又有孕在身，不宜奏哀慼之曲。不過我彈奏之時，每每便想起些煩憂之事，琴隨意走，自然也歡快不起來。&rdo;自在飛花，紫陌紅塵笑（五）&ldo;榮華富貴，君恩似海……&rdo;宇文貴妃喃喃念著，自嘲諷般輕笑一下，轉而問道：&ldo;原來妹妹也懂琴藝？&rdo;&ldo;懂一點。不過我做事一向不用心，卻技藝卻只是平平了。&rdo;杜賢妃訝異道：&ldo;你會彈琴？&rdo;可淺媚笑了起來：&ldo;北赫的女孩兒大多能歌善舞，古琴雖是從中原傳去的，倒也不見得有多難學。&rdo;宇文貴妃正起身走到桌邊，接過侍女呈上的藥碗預備喝藥，聞言道：&ldo;那何不請妹妹也奏上一曲，我等也可聆聽一下來自北赫的音樂。可淺媚正在躊躇間，忽見半敞的窗扇外似有一抹明黃晃過，忙笑道：&ldo;恭敬不如從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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