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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賣店親筆寫過信。你是這麼認為的嗎?”這時,簡併沒有回答。她也不是裝聾作啞。要知道,威斯頓太太正在跟她說話。
“這不合適,”愛瑪輕聲說道,“我只是瞎猜疑。別讓她不高興。”
他笑了笑,又晃了一下腦袋,似乎既不同情也不懷疑。稍過片刻,他接著說道:“菲爾費克斯小姐,你以琴為伴,自得其樂,你那愛爾蘭的朋友想必也會為此感到欣慰。大概他們非常牽掛你,心中尋思,什麼時候能把鋼琴送到你這裡。你覺得,坎貝爾上校知道琴已經送到了嗎?你覺得這件事是他親手操辦呢,抑或他只是隨便吩咐了一下,先把琴訂了下來,而送琴時間未定,只等時機成熟,他們就把琴送過來?”
此時,他不再往下說了。簡不得不聽著,而且回答說:“在坎貝爾上校給我來信之前,”她強打精神地說,“我還不能確定。只是推測而已。”
“推測!噯,人們有時能猜準,有時卻弄錯。我相信,我能猜著還要用多長時間才能修好這副眼鏡。伍德豪斯小姐,一個人要是在聚精會神地做事時說話,那他肯定是在瞎扯。我想,真正的工匠是不輕易說話的。只有像我們這樣的紳士工人,哪怕聽到一個字——菲爾費克斯小姐講了些關於猜想的話。看,眼鏡修好了。太太,我太高興了,”他又對貝茨太太說,“我已經修好了,暫時你又可以戴啦。”
這時,貝茨太太和貝茨小姐向他表示深深的謝意。為了能稍稍躲遠些,他便朝鋼琴那邊走去,並請求還未站起來的菲爾費克斯小姐再彈一彈。
“要是你肯賞臉,”他說,“那就請你彈一曲昨晚我們跳的華爾茲。讓我重溫一下那段回憶吧。昨晚你玩得沒有我開心;你似乎一直萎靡不振。我想,一旦曲終舞停時,你一定會感到高興;不過,我只要再跳半個鐘頭的舞,就寧願拋掉一切——拋掉我的一切。”
於是,她開始演奏了。
“能又一次聽到曾經令人熱血沸騰的樂曲,是多麼愜意啊!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在韋默思也曾跳過這個舞曲。”她抬起頭瞅了瞅他,滿臉緋紅。接著,她又彈了一會兒。這時,他從鋼琴旁的椅子上拿了一些樂譜,朝愛瑪轉過臉來說:“我覺得,對這支曲子挺陌生。你聽說過嗎?克拉默*那裡正在出售一套新的愛爾蘭樂曲。不是誰都能從這個出版社搞到這套曲子的。這都是跟鋼琴一塊兒送來的。坎貝爾上校挺細心的,是嗎?他知道,菲爾費克斯小姐沒有樂譜。我非常佩服他在這方面想得很周到。由此可以看出,他的確真心實意地關心她。不是做表面文章,也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人。這種關心完全發自於內心。”
儘管愛瑪希望他不要那麼尖酸,可是她還是忍俊不禁。她瞅了一眼簡·菲爾費克斯,發現她面帶笑意。這時,愛瑪心知肚明瞭。雖說簡+菲爾費克斯臉漲得通紅,但是顯然她並沒有絲毫慍色。因此,愛瑪也就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對簡也不再有什麼內疚感了。這麼說來,雖然簡·菲爾費克斯年輕貌美、心地善良,但她仍有一些應當受到責怪的感情呢。
*克拉默(指德國鋼琴大師克拉默(1771-1858)創辦的一家著名音樂出版
社。
他將所有的樂譜都拿了過來,他們倆一起翻閱一遍。愛瑪趁機輕聲說道:“你講得太尖酸了。她一定會聽得出來的。”
“我就是想讓她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堪。”
“不過,說心裡話,我都覺得有點不堪入耳。但願我別這麼想。”
“令我高興的是,你把你的想法跟我講了。現在我有辦法去解開她那一切不正常的言談和舉止的迷。讓她去難為情吧。如果她做錯了事,理應覺得難為情。”
“我想,她並非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這個我還沒發現。她正在彈奏‘羅賓·阿戴爾!1——這支樂曲我最喜歡聽。”
過不多久,貝茨小姐從窗戶旁邊走過時,看到奈特利先生正在不遠處騎著馬。
“啊,這不是奈特利先生嗎!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當面向他道謝。我不想在這裡開窗戶,要知道你們會感冒的。可是,你們知道,我可以去我母親那裡。如果他知道你們在這裡,那他可能會來跟你們見面的。你們能相聚在我們家,我感到很高興。這給我們的小屋子添了不少光彩啊!”
貝茨小姐話音剛落,就已經來到了隔壁房間。她剛把窗戶開啟,立刻便朝奈特利先生喊了起來。他們兩個人的說話聲非常清晰地傳進了大家的耳朵裡,就好比是在一間屋裡講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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