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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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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感覺庸常的人,一般熟悉的東西的影響,對於他,是極為表面的。人的一個完全單純的動作,當人們不知道他的實用目的時,作為一個有意義的神秘的、莊嚴的動作,將在自身為自身作用著。”《宗白華美學文學譯文選》第299頁。所以畫家亨利·馬蒂斯說:“‘看’,在自身是一創造性的事業,要求著努力。在我們日常生活裡所看見的,是被我們的習俗或多或少地歪曲著”,而擺脫世俗“需要某種勇氣,對於一位眼看一切好像是第一次看見的那樣,這種勇氣是必不可少的。人們必須畢生能夠像孩子那樣看見世界,因為喪失這種視覺能力就意味著同時喪失每個獨創性的表現。例如我相信,對於藝術家沒有比畫一朵玫瑰更困難,因為他必須忘掉在他以前所畫的一切玫瑰才能創造”。《宗白華美學文學譯文選》第239頁。法國畫家柯羅表示:“我每天都要請求造物者,要他把我變成一個孩童,就是說,要讓我不帶成見地去觀察和表現大自然,像小孩一樣。”《柯羅——藝術家·人》人民美術出版社1983年版第83頁。

魯道夫·阿恩海姆對此也有精到的分析。他認為,人們總是習慣於按照生物和非生物、人類和非人類、精神和物質等等範疇,去對各種存在物進行分類,如果在分類時,只以表現性作為對各種存在物進行分類的標準,那麼,那些具有同種表現性質的樹木和人就有可能被歸併到同一類之中了,他們之間在這方面的類似程度甚至比人與人之間的類似程度還要高。這樣,人類社會就可以與自然界事物歸為一類,如果人類社會中所發生的某種風雲變幻與暴風雨來臨之前天空中所發生的那種變動相同,那麼這兩種事件就可以歸到一類。他指出,由於我們總是習慣於從科學的角度和經濟的角度去思考一切和看待一切,所以我們總是要以事物的大小、輕重和其他尺度去衡量它們。“這些習慣上的有用和無用、敵意和友好的標準,只能阻礙我們對事物的表現性的感知,甚至使我們在這方面不如一個兒童或一個原始人。”“在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關係中,我們同樣也是習慣於按照人們的社會地位、經濟收入、年齡、職務、民族或種族去衡量一切——而用這樣一些範疇去解釋人時,就會完全忽視人的內在本質的外部表現形式。”《藝術與視知覺》第625—626頁。

這段話也告訴我們,成人多習慣於用實用和實利的眼光看事物,只有涉世未深的兒童才能夠用審美的或藝術的態度去感受和知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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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童心是“絕假純真”之心(1)

但是,從成人眼光看來,兒童的心理類似變態。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許成人的心理倒是變態的。豐子愷說:“我自己明明覺得,我是一個二重人格的人。一方面是一個已近知命之年的、三男四女俱已長大的、虛偽的、冷酷的、實利的老人(我敢說凡成人,沒有一個不虛偽、冷酷、實利);另一方面又是一個天真的、熱情的、好奇的、不通世故的孩子。這兩種人格,常常在我心中交戰。雖然有時或勝或敗,或起或伏,但總歸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始終在我心中對峙著。為了這兩者的侵略與抗戰,我精神上受了不少的苦痛。”《豐子愷散文選》第192頁。一位心理學家甚至指出:“假如每個人知道並且坦白地承認他們的信仰和行為的真實動機,那麼社會便幾乎無法繼續存在下去。”《正常與反常心理學》英文版第295頁。依豐子愷看,“人的心都有包皮。這包皮的質料與重數,依各人而不同。有的人的心似乎是用單層的紗布包的,略略遮蔽一點,然而真的赤色的心的玲瓏的姿態,隱約可見。有的人的心用紙包,驟見雖看不到,細細摸起來也可以摸得出。且有時紙要破,露出緋紅的一點來。有的人的心用鐵皮包,甚至用到八重九重。那是無論如何摸不出,不會破,而真的心的姿態無論如何不會顯露了。”所以,“人們談話的時候,往往言來語去,顧慮周至,防衛嚴密,用意深刻,同下棋一樣。我覺得太緊張,太可怕了。”可是“我家的三歲的瞻瞻的心,連一層紗布都不包,我看見是*裸而鮮紅的”。《豐子愷散文選·隨感六則》。詹姆士大概也有感於此。他寫道:“祖傳的盲目簡直是壓住我們的一厚層雲堆——這雲堆只是一兩地方暫時裂開,偶然一下露出真相。要希望這種情形會大變更,是枉然的。我們內心秘密總是大部分為別人看不透的。”《論人生理想》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四年版第62頁。豐子愷還說:“我——我們大人——的舉止謹惕,是為了身體手足的筋覺已經受了種種現實的壓迫而痙攣了的緣故。孩子們尚儲存有天賦的健全的身手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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