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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位姐姐在三年前嫁做人婦,夫婿乃是暨京的一個武館教頭,名叫公孫弘。
這公孫弘在暨京也算半個名人,能文善武,弓馬嫻熟,仗義疏財,胸有丘壑。
黑白兩道提起這公孫弘,無不豎起拇指稱一聲好漢。
馬奎義姐在半年前病逝,死前還特地叮囑桀驁不馴的馬奎好好聽從姐夫的話,跟著他一起做一番事業。
說到底公孫弘的脾氣也對馬奎胃口,兩人在暨京倒也算合作無間。
然而就在數天前,暨京縣令為了孝敬他在上京當武上卿(正二品)的‘同窗’,讓自己仕途能夠變成一片坦途,刻意大幅加稅,搜刮民脂民膏。
而那些稅官裡的敗類也藉此在民間作威作福,毆打平民、抄家防火、強搶民女,簡直是無惡不作。
而且這些敗類要麼早已買通上官,要麼身後有堅實的背景,尋常百姓還真那他們沒辦法,就算告到縣衙,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公孫弘就是在一次阻止稅官行兇時,將那些窮兇極惡的傢伙們打得屁滾尿流狼狽逃竄。
但最後卻是武捕頭尋上門來,說他意圖行兇,證據確鑿,不過念在平日裡有些功績,而且最後殺人未遂的情況下,並非死刑,而是流放三千里。
公孫弘熟讀大夏律例,知道判處死刑的話,需要將案例上呈給御吏司,讓其進行核查和判決。而御吏司由於被皇帝親自盯著的關係,目前還能算是比較清廉的機關,萬一動過手腳的文書被查出來,那就不是死刑不透過的問題,就連縣令自己能不能保住烏紗都不一定。所以他才不敢判處自己死刑,而是流放。未上縣衙就被定了罪,連走一遍程式都懶得,也能看出這裡的那些宵小是多麼肆無忌憚了。
公孫弘被綁走以後,馬奎自然就急紅了眼,本來不善於賣弄人情的他都不得不跑上跑下,試圖打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姐夫撈出來,但幾個二世祖稅官動用了家裡的能量,死死地看著監牢,不想讓公孫弘有翻身的機會。
縣令也只能推三阻四,連探監的機會都不給馬奎。
最後馬奎一怒之下,當著縣令的面扯了自己腦袋上的捕頭冕,摔門而去。
“所以俺打算劫囚車,”茶肆自然是不能呆了,尋了一間距離暨京不太遠的飯館,開了個包廂後,馬奎小聲地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嗎?一旦劫了囚車,就真的徹底與朝廷決裂了。”
徐慎行不認識他的大哥,也不知道這樣做值得不值得,只是開口問道。
同時他還在努力把胡桃按回椅子上。
暨京周邊的裝飾風格和康州、通州都不同,小丫頭看到新奇玩意,都會忍不住去摸兩把過癮,而她的手勁不小,任由她亂動的話,遲早把屋子弄得一團亂。
“俺在衙門裡的一個老朋友告訴俺,縣令給了那幾個看管我姐夫的幫兇幾兩銀子,恐怕不會真的前往那啥流放的鳥地,而是一到外面的荒郊就會對俺老哥動刀子。”馬奎拍著胸口說道:“至於劫了囚車後怎麼辦,那得看姐夫的意思了。”
難道你就沒有劫囚車失敗的準備麼……
徐慎行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雖然徐慎行也知道,大夏雖然明面上看還算衣著光鮮,但實際上卻已經開始腐爛了。官員們秉承著‘無過即是有功’的思想,逐漸變得不作為,各種貪官汙吏橫行,貪贓枉法翫忽職守之徒更是頻出。
事實上,有些地方已經有窮困百姓揭竿而起了,只不過情況並不嚴峻,對於整個大夏而言只是瘡疥之疾,亂民的素質遠遠比不上真正計程車兵,被騎兵一衝就潰散的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任的皇帝陛下才能輕鬆篡位成功。
不過徐慎行好歹也是總督之子,作為地方朝廷的一員,總不可能自己去做這種和朝廷對著幹的事吧。
“那我就祝願馬大哥一帆風順了。”
說著,徐慎行向對方敬了一杯濁酒。
“借書生你的吉言。”
馬奎一口喝乾了酒杯裡的濁酒,便不再猶豫,長吁一口氣,起身離開了房間。
“我們……不去……嗎?”
胡桃看著馬奎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結結巴巴地說著,同時手還在拼命地比劃著,生怕徐慎行聽不懂。
“這種渾事,不去也好,省的徒惹一身腥臭。”徐慎行苦笑著搖了搖頭:“想吃的話就快點吃罷,吃完我們結賬,繼續前往上京。時日所剩無多,我可不想一到上京就被以瀆職罪被皇帝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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