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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種災難性的強震,他上輩子無論如何也會記得,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打個措手不及。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前世來歐洲時沒發生地震?莊白書那時出了賓館去了哪裡呢?許笙想到這兒就忍不住地慶幸起來,想來自己也愚蠢的可笑,竟然篤定地認為莊白書就一定會走他們早些時走過的路。就像冥冥中註定似的,那時候,哪怕他要是走岔一個路口、轉錯一個街角,就不會找到莊白書了。許笙以為,重生會讓他長進,給了他機會讓他更理性、更成熟、更決絕。而事實卻恰恰相反,他反而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懦夫,他已經變得比任何一個人都懼怕死亡,懼怕死亡過後屋子裡只剩下他一人時那種無邊透骨的悽寂。也許是親眼見到那個人平安無事,許笙終於放下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像出了半個軀竅的靈魂被強強扯回,這個時候,他覺得什麼都不再重要了。這也就是他能有餘韻和空閒去想別的事的原因,他眼睛睏倦地都幾乎沒法睜開,可思想、頭腦卻都是清楚的駭人,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許笙感覺很冷。不管是迎面嗖嗖吹來的涼風,還是從傷口流到臉頰又迅速冷卻的血液,身下莊白書冰涼的沾了雨露的外套後襟,都讓他的肋側、肩胛的面板如被千萬個寒針竄入體內般,陣陣顫慄。全身冷若置身冰窟,頭腦連帶傷口處卻漲得滾燙難耐,這種冰火重天的處境無疑是一場酷刑,在一寸一絲地折磨著他,讓他連呼吸都變得灼痛起來。冷還很疼,疼的他都想掉眼淚。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傷口疼還是哪裡疼,滾熱的淚滴噙在眼尾,好半天才順著流下來。自己大概是發燒了,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音節都叫不出來,模糊的視線裡,莊白書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滑下,摟著他雙腿的手臂卻越鉗越緊。許笙鮮少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胡思亂想意志清醒的時候,以前他發燒的時候總是渾渾噩噩,最後連當時發生過什麼事都記不出個大概,但此時此刻,他卻清晰地想著,要是莊白書知道自己正發燒難受,這個人會跑的更快吧。畢竟揹著將近一米八的男人飛速奔跑著,即使是莊白書也會吃不消。許笙慢慢闔上嘴唇,不再試圖說話。似乎自從遇到自己之後,莊白書就從沒碰上過一件好事,自己大概是老天怕來折磨他的瘟神,上輩子把他害死還不夠,這一世又來讓那人黯神難過。許笙“許笙!許笙?!”莊白書急迫粗重的叫喊聲傳入耳廓,震得他眼皮終於睜開了一個縫,許笙用鼻子悶哼著回應了一聲,沒說話。“許笙,不許睡聽到了嗎?!”莊白書不斷地跟他說話,把他的身子往上扥了扥,許笙被顛得不舒服,慢慢睜開眼,迷茫地看著他。莊白書看著許笙頭上剛剛包纏的簡陋的衣料布條,傷口處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透,那人口唇蒼白、細白的脖頸都溼漉漉地浸著冷汗,莊白書一想到這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症狀,心就越來越往下沉。他們的位置靠近湖濱公園的後身,這裡位置偏僻,就連平時都沒什麼車輛駛過,莊白書把人背到相對繁華的街區,這才攔到一輛私家車。說來也巧,坐在主駕和副駕的兩個人便是剛才幾乎救了許笙一命的那對外國夫婦。莊白書剛扶著許笙坐上後座,他們就認出了許笙。“我的上帝啊,他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金髮女人驚訝地看著許笙發白的臉色,連忙道:“座椅後面有醫藥箱和繃帶!”莊白書快速拿過繃帶,讓那人靠在他懷裡,環著許笙的頸肩慢慢把之前的布條解下,即使動作已經放得十分輕柔,許笙卻仍疼得眉心蹙起,溼熱的氣息也急促起來,盡數噴在莊白書的頸窩。他緊抿著唇,迅速麻利地給許笙重新包紮傷口,“他一直在奔跑,可能急著去某個地方,或是找什麼人,非常焦急。”莊白書疑惑地問起兩人是否見過許笙,他們見莊白書能聽懂英語,便說起之前看到許笙的場景,提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夫妻倆仍心有餘悸:“當時震感非常強烈,那個廣告牌幾乎貼著他砸下來!要是晚躲一秒,這個男孩可能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那個中年女人道:“當時頭上流了很多的血!看上去非常嚴重,就像經歷了一場可怕的車禍。”“我們攔住他勸他去醫院,但他態度很堅決,沒有停下的意思。”開著車的男人扶著方向盤,透過小鏡,看了一眼緊緊摟著許笙的莊白書,疑問道:“他堅持尋找的那個人,是你嗎?”莊白書聽得心驚肉跳,他撫撥著許笙額前的髮絲,盯著那人垂下的眼瞼和像被水洗過一般煞白的臉頰,手無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沉聲道:“是”前面的夫婦也愣了一下,狹小的車廂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後,坐在主駕的男人緩緩開口道:“你對他來說一定非常重要,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莊白書感覺心臟驟然一滯,隨即泛起密密實實的悶痛,疼得他全身都在抖,許笙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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