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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鄒家坊小學離家裡走路不過七八分鐘，每天我就自己挎著小書包去學校，我牢記這母親的教誨，出門上學的時候，大聲的告訴母親：媽，我去上學了哈。放學回家的時候，爬上那個山坡，就大聲的叫：媽媽，我回來了！

80　小學的教學樓只有兩層，每層的端頭是住宿用的，分別住著小學裡總共的四位老師。一位是我的外公普俊老師，一位是校長史嫦娥老師，一位是我父親的“老根（同年生的摯友）”鄒宗華老師，另一位是我的鄰居，很可惜我已經忘記她的名字，但是我記得她的長相，有些些胖，厚厚的翹翹的嘴唇，總是扎個馬尾辮。加上學前班，小學有五個班級，我剛入學的時候，有兩個複式班：學前班和一年級在一個教室，二年級和三年級在一個教室。只有四年級單獨一個教室。老師們沒有固定的教授科目，每個老師都要上幾個年級的好幾門課。但是我的學前班課程全部都由那位鄰居教授。包括數學，語文，音樂。

81　因為是下半年生，我上學前班的時候才五歲半，等過去一年要入一年級的時候，必須年滿七週歲的限制讓我沒法進入一年級學習，那時母親已經是村裡的婦女主任，和史校長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透過考試看是否合格才決定。我很擔心自己還要呆在教室的右側，很想跳到同一個教室裡的左側去。因為那裡是一年級。考試的時候，我坐在課桌第二排，一年級的學生被安排出去，每個小孩子被分開一個桌子坐下。這種考試的座位方式伴隨我讀過了很多很多年。我很喜歡語文，記性很好，老師教的所有字，所有拼音我都是第一個記牢的。但是我卻不太喜歡數學，因為通常語文課在前，等上完我喜歡的語文課後，我就不願意再聽那位扎馬尾辮的老師講數學課了。有幾位小夥伴的大哥哥個大姐姐進來教室，幫助他們答題，鄒真的數學成績就是他大哥哥幫忙才得了100分。小小年紀的我當場很氣憤，因為我沒有人可以幫助答題，也怪那位老師不制止那些大孩子的行為。

82　考試結束，回到家裡，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第一次我知道了競爭的殘酷，我認定那些有人幫助的孩子考試成績比我好，我還要在那個前面寫滿大字報，後面擺滿塑膠花的教室右側呆一年。第一次有強烈的失落感。但是孩子的時代總是情緒短暫，失落一會之後我照樣和夥伴們一起在玉仔姐姐家的糧倉裡玩捉迷藏。等到母親叫我吃晚飯的時候，我特地繞到那位鄰居老師的家門口，站在她家門前的那棵梧桐樹下，等她出現。她的父親章林爺爺看到我時，說：秀成不錯，語文考試得了98分啊。我默默地有些高興，但依然站在那棵梧桐樹下。她出現的時候，衝我笑了笑，然後嘲笑我：秀成入不了一年級了，語文開始才考了18分，太少了。聽到這句時，我的傷心湧上心頭，大聲的衝她喊：你騙人，我考的是98分。然後扭頭就跑回家去。第二天公佈成績時，我語文考了98分，數學76分，其他很多的小夥伴語文都是不及格。語文拯救了我的升學夢，史校長點頭同意我進入教室的左側。

83　放學的路上，我總是看著那些龍里屋的孩子揹著書包回家，他們要走很遠的路，過了拱橋，還要沿著馬路走過田野才可以回家。覺得他們上學好辛苦，而我總是很快就回到我的家裡開始寫作業。放學路上有時候也會調皮，因為有收破涼鞋，破皮鞋的師傅路過學校門口，他總是拿兩根馬釘（很長很粗的釘子）或者一些厚鐵皮，敲打著發生清脆的聲音，他從來不吆喝，因為金屬敲打的聲音足以吸引大家。我們很多小夥伴都不稀罕他敲打的馬釘，但是我們卻稀罕他背上挎的布袋子，因為裡面有很香甜的米黃色的麥芽糖。他們收集到破涼鞋，破皮鞋的皮革，就會用一塊或者兩塊小小的麥芽糖作為交換，大人們總是願意將家裡的廢舊的皮革取出和他們交換，然後把麥芽糖給孩子們吃。春喜總是聽到那種聲音就提前溜回家，後來我們知道，其實他都是趕回家央求他的爺爺找些皮革準備好，等師傅路過他家，他就無比自豪的交出皮革，然後攤開小手，神聖的接受那一塊麥芽糖。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很羨慕春喜，更羨慕他有個那麼好的爺爺。

84　當然後來我們幾個小夥伴再也無法忍受春喜那種獨自吃麥芽糖的憎惡相，我們自己就在那些廢舊堆和江灘上找破舊的涼鞋，皮革，攢著等那位師傅敲著馬釘到來，然後換到麥芽糖，美滋滋的小口小口的吃。其實麥芽糖入口極易融化，而且並不像想象中的甜。

我和亞波的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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