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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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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歸塵沒有回答。一瞬間他呆了傻了,他忽然發現自己是長大了,十七歲了,不再是個孩子。有些東西長大了就會失掉的,一生一世都再找不回來。

“這件事來得突然,本公也明白你現在心裡沒有著落。不過男兒大婚,終究是喜事。本公為你選婦,一定是下唐乃至整個東陸帝朝第一等的名門仕女,顏色才華都不會令世子失望。改日世子親眼見到,一定喜歡。”

“歸塵”呂歸塵抬起頭,眼神空洞。

“不必說了,”百里景洪猛地揮手,“這一步,不光是為了世子,也是為了成就我們兩國血脈之親,以後世子不但是青陽的主君,還是我下唐的女婿,前途不可限量。其中的輕重得失,世子自己決斷。送世子下去歇息!”

“世子請!”書房外的內監疾步走進書房,站在呂歸塵面前阻隔了他看向百里景洪的視線。

百里景洪揹著雙手轉過身去,面對緙絲屏風,不再說話。

呂歸塵看著內監那張肥白的、帶著假笑的臉,呆了許久,默默地起身,向著國主的背影長拜。內監提過一盞風燈,引他從側門小步而出。百里景洪緩步走到側門邊,冷眼望著呂歸塵遠去的背影。宮中的步道很寬,這個少年獨自行走,他的寬袍被風吹了起來,背影顯得有些單薄。

百里景洪心裡微微一動。

他嘆了一口氣,對著呂歸塵的背影高聲說:“事到如今,也不必瞞著世子了。根據我們的情報,世子的父親呂嵩殿下已經在去年的冬天去世,只是隱瞞了訊息,尚未發喪。”

此時此刻,宮殿上空的一聲雁唳橫過,呂歸塵猛地轉身。

他覺得那句話自己曾在夢裡聽見,他還記得前些天一個午後他小睡,朦朦朧朧的覺得床頭坐著一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他知道那是他的父親。他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極小極小的時候,父親的身形比起他來太高大了,他要努力夠著才能拉到他的手,父親溫暖的手。然後他們就在南淮的街頭走過,漫步在一片光明裡面,周圍的一切都被光暈得看不清,能看清的只是父親的手。

魂兮歸來他想到路夫子曾教他這個詞。那個人的魂歸來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永遠地離開。

他覺得一股濃重的甜腥味從心裡一直湧了上來,從鼻孔和嘴裡直噴了出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內監們抬著昏迷的呂歸塵,急匆匆地去了。百里景洪一直在門邊,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步道盡頭,才返身回到書房。他並不為呂歸塵的暈倒緊張,自始至終也只是在那裡默默地看著,但他心裡煩躁,父親的喪訊對這個少年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這讓他有種感覺,覺得這少年心裡其實有很多事,以後談條件只怕還要費很多周折。

緙絲屏風後的人已經走出來,靜靜地候在臺階下,淡褐色的臉上滿是刀削斧劈般的痕跡,四尺長的貔貅刀懸掛在腰間。那是下唐三軍統帥拓跋山月。

“國主為什麼忽然決定把這個訊息告訴世子?”

百里景洪擺手:“等不得了,我看他對於聯姻很猶豫,要逼他一逼,如果他不和下唐聯姻,還想出南淮城的城門麼?對了,呂嵩已死的訊息,到底有幾成的把握?”

“瀚州去年大雪,現在應該才解凍不久,我們的人還沒能從北都帶回第一手的訊息,目前的訊息是淳國宮中的內線通報的。梁秋頌雖然不是武士,諜報一直做得很強。這個訊息該有八成把握。”

百里景洪點頭:“呂嵩死了,卻沒有公開發喪北都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又有什麼應對的辦法?”

拓跋山月沉吟了一會兒:“如果猜得不錯,大王子呂守愚已經控制了北都城,但是他不敢發喪,一是沒有能夠震服諸部,二是還忌憚我國的反應。”

“忌憚我國?”百里景洪眉毛一挑。

“以呂守愚一直以來的心思,自認為是大君之位的繼承人。他現在掌握北都城,想他自願扶塵少主登位,大概沒有什麼機會。但是他沒有獲得諸部的支援,未必敢公開得罪下唐,所以不發喪而做準備。北陸草原寬廣,牧民又是逐水草而居,呂守愚必定是在傳遞訊息,召開新的庫裡格大會,意圖確立他的位置,在此之前,我們還有轉圜的機會。”

“轉圜的機會?”百里景洪聲音變冷,“你覺得呂守愚不會輕易和我們合作,是麼?”

“背後支援呂守愚的,毫無疑問是梁秋頌。”拓跋山月反問,“國主覺得梁秋頌花了那麼大的人力財力在呂守愚身上,會讓這個果實落入我國的袋中麼?”

“淳國樑秋頌素來是個讓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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