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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衝進屋一看,大夥兒在哭。問母親,說在醫院。他發瘋一樣往市醫院跑,在太平間看見母親躺在那裡,臉色沒變。聽說母親發燒五六天,受不了了,就是凌晨1點18分的時候,看著她的父親打了個盹,她就下床出去了。不遠有一口井,井邊的冰滑著呢,不知是想弄水涼自己失誤了,還是自殺,掉到井裡了。1點22分,爸爸哥哥起來找,哪兒也沒找著,最後拿手電往井裡照,發現了。 馬俊仁哭完後明白了,母親落井的時間,正是他在夢裡看見梅花鹿掉進萬丈深淵大喊一聲醒來的時間。 馬俊仁當時瘋了一樣,早知道母親病成這樣,說什麼也請假回來了。 可自己還在那裡沒白天沒黑夜地練軍事。 馬俊仁說:這一次對我的打擊太大了,真是承受不了。弟弟妹妹上學,日子過得緊,我當兵也顧不了他們。一看到弟弟妹妹過得不好,就心想,如果母親在多好。從那以後,我開始有點醉生夢死。過去不抽菸,現在抽上煙了。過去滴酒不沾,現在喝上酒了。喝完酒上街發洩,跟人摔跤。連隊找人跟著我,怕我在外邊惹事。我那時真是見了虎、見了獅子都要上去和它廝打。也就從那時起,我不那麼積極了,也不搶著輸血了。要是早知道回家看看我媽,早治病,說不定還能把我媽救過來呢。 母親去世,是馬俊仁人生中遭受的第一次重創。 馬俊仁從小以不挨母親打罵為榮幸,以爭得母親誇獎為幸福。現在這個他曾經崇拜佩服熱愛的母親撂下他走了。馬俊仁實際上是經受了一次重大的人生危機。 在往下的兩年裡,馬俊仁在部隊始終提不起精神來,他落後了。 這足以說明母親去世對他的打擊如何致命。也正是這種人生體驗,馬俊仁後來認識到,一個人精神最重要。一個教練要不懂得精神的第一意義,就全完了。 原本肯定要提幹的馬俊仁,再也輪不上提幹了。 1968年,他復員回地方。 四 說起母親去世後自己在部隊最後兩年的消極,馬俊仁也頗搖頭。 馬俊仁說,精神就是一下子緩不過來。兩年多時間,才好像慢慢消化過去,適應過去。又說,就是那一段體驗,讓他常常將心比心去想運動員。運動員要是家裡父母這麼不好那麼不好了,你讓他照常十分勁兒跑,就很難。人心都是肉長的,不好的事、難受的事總得慢慢消化,有個過程。做教練的得幫著他消化。 馬俊仁這番話與我們隨後著重剖析的馬俊仁運動訓練學有關係。 馬俊仁看了看手錶,說運動員們快跑回來了,他要去迎一下。我們到了院外,往遠處看,還沒有運動員隊伍跑過來。馬俊仁又看了看錶,說還有幾分鐘路程,決定開車迎過去。他發動了那輛灰奧迪,我們幾人都擠在車裡,他開上很利索地出了院子,幾個彎,就高速行駛起來。沒一會兒,他放慢速度緩緩停住了。二十來人的運動員隊伍,在冬日的黃昏煙靄中沿路跑過來。馬俊仁下車,在路邊站住。運動員們一見馬導來了,老遠就顯出興奮來,他們像衝刺一樣跑過來。馬俊仁在路邊一個一個飛快地點著名字,一言半語地鼓勵誇獎著。而後,他又招呼我上車,將車倒了一個彎,緩緩跟在隊伍後面。 運動員們跑回院子了。裡面的藏獒吠成一片。 馬俊仁雙手插在黑皮夾克口袋裡,站在院門外的寒風中,講了他人生的又一轉折。  
那一刻,母鹿墜入萬丈深淵(5)
馬俊仁說,消沉了兩年,復員了,腦袋瓜兒慢慢醒悟過來。這時,中學又缺體育老師。他原本想在工廠幹,最後決定還是去教體育。先到五七師範學了半年多,1969年半中截兒去的,1970年初分配。他說,他從小到大老在琢磨怎麼幹活,怎麼跑得快,怎麼養馬養車,怎麼當技術尖兵,怎麼出成績,可就一直沒想著琢磨人際關係,不明白關係學。那麼多人在五七師範受訓,訓完了,原本按照訓練時的學習成績,他家又在市內,應該分配在市內中學。結果當時很多成績差的人都分得挺好;而他卻被弄到離家四十多里路的遠郊區學校五十五中。 馬俊仁說,他當時心中雖然不平,但又一想,農村就農村,條件差不怕。他要好好幹。 新生活開始了。 然而,當馬俊仁拿著行李踏進五十五中校門時,他傻眼了。學校建在一個埋墳的山包上,不要說沒有體育器材,沒有操場,幾乎連一塊立腳訓練的平地都沒有。 看著這所新建農村中學教室四周叢生的荊棘在寒風中搖曳,馬俊仁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  
柯雲路解讀《溫情馬俊仁》
本報記者 沙林
被柯雲路寫的人不是流芳,就是“遺臭”
6月上旬的中國書界,有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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