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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能放縱自己。從小到大,他心中都有明確的原則,條條框框般清楚明白。死去的是他的生母和親人,他不是聖人,無法原諒陛下之過,不再伺機報復已經是最大的仁慈。可讓他與尋夢在一起,他實在邁不過那道檻,每次見到尋夢,眼前都會浮現出母親臨死前的模樣,讓他陷入掙扎和痛苦裡。十多年來,母親彷彿是他無形的支柱,支援他一路前行,風雨無懼。可命運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他愛上了仇人之女。他放不下母親之死,即便強行與尋夢在一起,又豈會毫無嫌隙?如果註定無法在一起,何必多做糾纏增加痛苦?長痛不如短痛,他有必要下一劑猛藥,讓尋夢徹底斷了念想。那日,他瞥見她的影子在屋角一晃,他便知道他所期盼的時機來了。當鄒楠邀他去東甌國時,他遲疑地答應了。其實,他早已習慣炎朝的人情風貌,未必會真的隨鄒楠去東甌國。當鄒楠提到木棉花時,他想到了她那支木棉樹製成的木簪,他曾因那支木簪將她關進了京兆獄。不知不覺他們共同經歷了那麼多,彷彿隨便一句話或是一個物件就能勾起一段回憶。當鄒楠刻意為難她時,他故意站在了鄒楠一邊。她臉上情緒湧動,他彷彿心有靈犀般清楚明白。她抓著他的手臂祈求他不要走,他心軟得一塌糊塗,幾乎就要不顧一切答應了,可殘存的理智讓他絕情地拒絕了。他以為她那樣熱烈的性子,一定會發作一通,然後勃然大怒地離去。可是她沒有,她陷入了一種死寂的平靜裡。需要多大的痛才能變得如此反常?他一定傷她至深,大概在她心口捅了無數個窟窿。彷彿為了表明她放手的決心,她狠狠摔了那塊水蒼玉,絕然離去。她終於如他所願地放手了,可他為何一點愉悅的感覺也沒有?他抬起手,掌心躺著那塊玉佩,雖經玉匠修補,但無法完好如初。裂紋在月光下清晰可見,交錯縱橫,如他與她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他忽然有些迷茫,一直以來他所堅持的是什麼?是對逝者的孝道,是自己的大義原則,還是對仇恨的執著?他不明白自己何以會走到這樣的境地,彷彿掉進了自己編織的天羅地網,要將自己生生困死在裡面。生平第一次如此迷惘,難道他真的錯了嗎?他悲催地發現,身處這樣的局面裡,無論作何決斷都是錯的,終究要有所辜負。父親見他神思不屬,心平氣和與他說了幾句話:墨兒,你考慮到了父親、母親、還有蕭家,可你曾考慮過她和你自己?除了那點血脈,她到底有何過錯?而你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也許他太貪心,想要的東西太多,卻無法兼得。他默默地握緊玉佩,轉身向屋舍走去,走了兩步卻忽然頓住,轉了個方向朝尋夢住過的屋舍走去。自從尋夢走後,他無數次想走進那間屋子,最終都是徘徊離去,但這次他終於走了進去。尋夢在時,每到夜晚屋裡的燈都會亮起來,而她走後,屋內漆黑一片,那盞燈再也不曾亮過。藉著那黯淡的清輝,他隱隱看清了屋內擺設,榻上錦被凌亂,案上玉屑還在,彷彿親眼見到她在晨間懶洋洋地起床,在夜晚專心致志地雕玉。冷風拍打著窗戶,大咧咧地灌了進來,幻影一瞬間隨風消散。他悵然若失,呆呆地坐到了榻上,良久他關了窗戶,躺在榻上默默閉上了眼。隔日凝香殿內,尋夢坐在梳妝檯前,任憐心折騰她的頭髮。時間果然是悲傷的良藥,她終於徹底接受阿母離世的事實,雖然想起往事還是會傷感,但她答應阿母會活得好好的,總要學會向前看,努力向前走。忽然,她連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問道:“憐心,我這是著涼了?”憐心一邊挽發,一邊笑道:“公主,你沒聽人說過嗎?打一個噴嚏是噴嚏,打兩個噴嚏是有人在想你,連打三個噴嚏才是真的著涼了。”“……”尋夢嘀咕道,“打個噴嚏還有這麼多說法。”剛嘀咕完又打了兩個噴嚏,真是邪門了。憐心抿唇偷笑,替她挽了個隨雲髻,髮間插上了那支木棉樹所制的木簪。尋夢正值守孝期,身上以素雅為主,金簪銀簪之類的自然不能上頭。她透過銅鏡,怔怔地望著那支木簪,不經意看到殿角落的兩隻兔子,只見它們歡騰地啃著菜葉,一副無憂無慮的快活樣。她忽然神魂顛倒地想著,江玄之有沒有想過她?這念頭一起,她暗暗甩了甩頭,睹物思人這種事真是要命。可恨現在還沒入春,不然她定要將那兩個小東西丟回山林,省得它們在她面前礙眼。剛站起來便有侍女來報,說江玄之邀她去長安城外西郊一敘。尋夢:“……”前幾日不是一臉絕情嗎?什麼時候這麼厚顏無恥了?還敢忝著臉約她見面?當她是什麼?他養的花草還是動物?她是旁人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她的火氣竄了上來,瞥見牆角那兩隻兔子,更是沒來由的煩躁。還記得他答應鄒楠要去東甌國,難道他啟程前想見她最後一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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