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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一號的一幕真實地再現了,他們都是濟南兵,都是張念勇的老鄉,而且都是八三年兵。他們同樣躺倒在擔架上,雙眼微閉,嘴唇緊咬,同樣是滿身的血跡與草渣裹挾著他的身體,同樣是臘黃的可怕的臉,同樣是豆大的汗珠溼透了他的軍衣,同樣是雙手死死地抓住擔架的兩邊,同樣像一尊躺倒的雕像一聲不吭;不同的是工兵失去了雙腿,偵察排長失去的是一條腿。但他們的痛苦一樣,意志一樣,精神一樣,都是共和國的英雄!
我參加了搶救的行列,擔架載著他向前飛奔,我們氣喘吁吁,汗如雨注,突然他睜開眼睛,像一個在晨曦中醒來的少年,對悉心呵護他的親人報以感激的一笑;又像是一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的少年,臉上帶著深深的歉意。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我的心熱了,我看一眼他扎著止血帶,纏著繃帶的斷腿,只恨交通壕太窄,我們跑的不夠快,更恨自己無力解除他的痛苦。
跑到天梯時,幾乎垂直的坡道考驗著我們的體力和耐力,為使傷員身體保持平衡,不讓血液湧向斷腿截面,減輕傷員痛苦,前面的需將擔架高高舉過頭頂,後面的需將擔架儘量放低。我和任文革在前面,高高舉起的擔架讓我們在那樣陡的坡道上無法支撐太久,張國富見狀上前幫忙,卻因天梯太窄無法透過,情急之下,他不顧一切地從灌木叢中跑向擔架前面,他的這一舉動讓我們很震驚。“兄弟!別從那過,小心地雷”!沒等我們開口制止,擔架上的偵察排長輕聲制止著,但他已經幸運地跑到了前面,奮力地舉起了擔架。
山下已有團衛生隊的人在等候,把傷員交給他們,我們都癱軟在地上了。
事後我問張國富:“你小子怎麼不怕地雷”?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哪顧得了那麼多”。這小子跟我說話總是不夠客氣。好在我們關係不錯,否則我才懶得理他。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110) 八六年三月二十一日,晴。
我有兩個多月沒洗澡,也沒洗過衣服,髒不髒?自然很髒,癢時多抓幾把就是了。抓不夠時,要麼請人背後幫忙,要麼靠在工事上,左右上下地擦,家鄉的水牛就是這樣擦癢,我一試,效果非常好。
大家的觀點逐漸趨於一致,認為如此宜人的氣候實在沒必要爬山涉險去洗什麼澡,只要不爛襠,這樣下去就非常不錯。衣服也是同樣道理,還多出兩條,一條是衣服當天洗了當天就髒;二是洗衣就沒用過洗衣粉,都是放到水裡搓幾下就算是洗過了,這樣也能洗乾淨?當然不能,就乾脆不用再洗了。直接往工事上面一扔,夜露日曬,下雨就當是洗了一回,省得扔在洞裡,沒準有蛇把它當窩,那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一天比一天熱了,這預示我們的好日子結束了,早晨一覺醒來,洞裡瀰漫著濃濃的說不清楚的怪味,我想,是該找個機會下山去洗洗了。
我找姚連生請示,他正迎面過來,聳著肩膀快活地說:“師宣傳隊到咱們29號來演出,我去接一下,你看,我們今天都應該破例洗一洗臉吧”?說完他戲謔地一笑。
姚連生就是這樣,他大不了我們幾歲,只要越軍不打炮,他就和戰士們一起用撲克捉“王八”,來沖淡難耐的寂寞與單調。
“那是得好好洗洗,宣傳隊應該有姑娘吧?讓人看到以排長同志為首的小和尚個個都是這副德行,那人家就要小瞧你排長同志了”。
“洗洗”,姚連生下決心似地揮著手說完,就用僅有的一點水洗了臉,我也想跟著洗一洗;一看水太髒就罷了手。
下山就不用開口了,我得去背水,不然演出隊的戰友們到了連口水都沒得喝。我拖著水囊就往水源處跑,跑到一看傻了眼,天啦!已有五名戰友等在那裡接水,一桶水用時十五分鐘是快的,五桶就是一個多小時啊,往回走還得負重爬山,看演出那不泡湯了?
我死死盯住流水的楠竹片,小指頭粗的一股細流緩緩而下,心裡一急,似乎越流越慢,越流越小。
輪到我灌滿,背起就跑,自然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奔回29時,演出已經結束,兩名女戰士正和戰友們告別,我像洩氣的皮球,疲憊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我面前走過,有位女戰士向我道聲“辛苦了”,我正喘著粗氣不及著答,她們就過去了,我腦際閃過一個數字,4+2=6,是表示我上一線後,將近一年時間裡,我看見了六名女性。
張念勇可能是受女戰士演出的啟發,下午站崗的時候琢磨了一個啞劇,吃晚飯的時候,他找來相關道具,一本正經地表演給我們看。
早晨從貓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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