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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那時反對滿清統治的怒潮日益高漲,張作霖完全是憑著非凡的應變的能力,憑著靈通的情報和時任東三省總督的趙爾巽的信任,以及奉天革命力量受挫、一般城鄉人民對革命尚缺乏瞭解之機,才得以走進了東三省中樞的奉天的官場,而嶄露頭角的。
但他真正掌握整個東北的軍政大權,那還在袁世凱稱帝失敗之後。因為當袁世凱在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時,他雖然也是擁袁的,可袁對他並不放心。那時他不過是個師長,雖有一定的軍權,但袁對他有提防,曾派親信段芝貴任奉天督軍兼節制吉黑兩省軍務,已使他頗感不快,等到袁世凱“登極”做皇帝、加封段為公爵、張為子爵時,張作霖就更加不滿了,曾憤憤然說:“我何能為人做子!”所以,後來當袁世凱的八十三天皇帝夢破滅時,張作霖就毫不留情地把段逼出東北,並輕易地獲得了盛武將軍督理奉天軍務兼巡按使的職務。隨後,他又以武力迫使吉林督軍孟思遠下臺,黑龍江的督軍也由他的親信擔任,終於把東三省的軍政大權統統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很明顯,張作霖雖由綠林起家,但他決不是猛張飛式的人物,而是“長於權謀術數”的軍閥,而且也並非象人們想象的那麼威風凜凜,喜怒無常,或者是傲視一切的。相反,他倒是知人善任,並還頗有點禮賢下士的作風哩,特別是“對知識分子出身的人很尊重,他對王永江(曾在東北當過省長)、楊宇霆這些人從來沒有責罵過。王永江每次到帥府去見他,事先打去電話,張接到電話,就請王來。而且把正門開啟,親自到門口迎接,彬彬有禮。平時正門是不開的,一般官員都從旁門走,只有貴賓來才開正門。張作霖這一點與魯莽武夫截然不同”。⑨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注重實際,頗善察言觀色,但凡確有不同凡響表現者,那怕也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倍受青睞,破格擢升。據說,有一年春節,他獨自漫步至前樓(那是民國初年,督軍署內有前後兩排樓,前樓辦公,後樓為公館),見一人在辦公室內寫字,問他為何不回家過年,那人說家離這裡太遠,回去一趟路費用得多,現在把省下的路費寄家,家中過年更寬裕,不也是很好嗎?張又提出為何不到親友家消遣,回答是:不便干擾,“‘外面消遣,以浪費金錢,卑職素喜寫字,來此寫字,亦所以消遣也。’公不禁怡然為之動顏色,連聲誇讚‘好小子有出息’不絕口而去。”後來,張對此人一直不能忘卻,讓秘書長把他找來,幾番尋找不可得。後來好不容易把這位老兄找到了,張歡喊道:“對啦,就是這小子!”可此寫字人(錄事)卻甚驚懼,以為大禍臨頭,嚇得面無人色,然而張卻“溫語有加”,併為之安排了一個好差使,讓他到哈爾濱某稅局當了局長。⑩
另有一事,說得更絕:
帥府重地,門禁森嚴,對值勤守更者,雨公(即張作霖)規定午夜一過:不許任何人進出。一日,雨公自己歸來遲,逾時限,叩門門不應,連扣仍不應,雨公乃高叫曰:“我是大帥啊!”值守者應曰:“你是大帥也不行,大帥有話,過了時限,任何人不得進出的。”雨公再叫,門亦終不開,無已,公只好繞行後門,頗費手腳始得入。
翌日起,趣召此守更者,守更者駭極,以為大帥震怒矣,急跪地請罪曰:“報告大帥,奴昨夜確不知是真的大帥回,才不敢開門。”公歡顏曰:“起,好小子,你他媽的不開門,是真聽我話呀!我不但不怪你,還認為你這小子善看守,有出息!這樣吧,你就去接任模範監獄所的所長吧!”守更者急叩頭謝罪曰:“奴蒙大帥不罪,已感激望外了,讓我做官那怎行?”公笑罵曰:“他媽的,你做官不行,難道找做大帥行嗎?我他媽的叫你行,你就行!”
守門者又曰:“報告大帥,奴才確不行,奴才連個字都不會寫啊!”公曰:“那好辦,我叫個會寫字的給你做秘書,專替你寫字,快去吧!”⑾
不言而喻,就如同人稱一代梟雄和怪傑的張作霖這個傳奇人物本身一樣,這些介紹也是帶有傳說性質的。但無風不起浪,類似的事兒也可能出現過,總之不管怎麼說,從中仍然反映了張作霖的某些心態和麵影。這裡,筆者無意對他故作褒貶,更不打算對他進行全面的評價,只是覺得,作為一個早年浪跡山林、行蹤不定的流浪漢,作為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草莽人物,他能本著於細微處見精神的原則,注意選賢任能,還是難得的。其實,不也正是因此之故,張氏父子才吸引和聚集了一批人才,從而為創立奉張政權奠定了一個比較堅實的基礎嗎?
上述種種,說明他這個出身卑微,來自綠林草澤的軍閥,雖有其專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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