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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清恐懼地望著他，道：&ldo;你瘋了，季裔，世人皆知我同世子手足情深，又怎會去密謀與你等害他？&rdo;季裔大笑道：&ldo;天信你，我不信。&rdo;他們把一個個細作安cha在他的府上，他也一一還擊。伯清看著荇質疑的眼神，咬牙對鄭王道：&ldo;季裔一派胡言，毫無證據，詆譭兒臣，請父王還兒臣公道！&rdo;季裔的手卻瞬間放在了伯清的胸前，他眼中充滿瘋狂的光芒，&ldo;殺你罷了，何須證據？&rdo;語畢，他手鼓如擂，一捶重擊，伯清僵直了身子，眼睛瞪著季裔，悶哼一聲，直直倒在了地上。群臣譁然，大驚失色。醫官趕來，開啟伯清胸前的衣衫，搖搖頭，驚惶十分道：&ldo;大公子五臟俱已碎裂，無法復生。&rdo;荇倒退了幾步，直直看著季裔。季裔朝著荇走去，眼眸中充滿著複雜的說不出的溫情。鄭王大喝道：&ldo;保護世子，莫讓這妖孽靠近！&rdo;弓箭手團團圍住了季裔，他卻依舊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鎖鏈，步履蹣跚，艱難地朝著荇走去。他聽不見他的父王口中說著什麼，亦聽不見福太傅說些什麼。他此生匆匆而來，又要匆匆而去，最後一刻，他得趕去同阿荇說最後一句話。不知是誰雙目眯起，瞄準了季裔，放出了第一支箭。所有的箭支亦瞬間離弦。&ldo;不！&rdo;荇忽然怔住了，顫抖著，忽然大聲開口，可聲音卻被箭氣破空時的聲音蓋過。季裔直直看著荇，卻忽然跪倒在地。他背上中了許多支箭，口中吐出了鮮血。荇眼中帶淚，問季裔：&ldo;你想說什麼？&rdo;季裔看著他，染了血的手從衣袖中顫抖著掏出一塊巾帕，遞給他，微笑道：&ldo;阿荇，我把害你的人全殺死啦。以後，你要好好當世子，當王。娘教我好好守護你，我為人粗魯愚笨，只能做到如此。日後，便全靠你自己了。&rdo;他一直想著輔助阿荇，日後做荇的大將軍，可是，荇不相信；他折出鳳尾牡丹，悉心做出千花萬豔，願傾盡全力締造盛世，把王位拱手予他，荇依舊不信。他說：&ldo;請不要忘了娘。你我生而紅髮，本不是孃的錯。要做妖孽，我自己一人做。阿荇是王，天生的王。&rdo;鄭王妃湘懷孕時被人下毒，拼了命生的孩兒卻是紅髮。她痛不欲生，鄭王把那小小的孩子鎖進了宮殿，對外宣稱早夭。他接連收養了三個兒子，才敢以養子的名義把大王子放出。王妃因著鄭王殿下的愛，滿懷期待，不顧受損的身體，又生了第二個兒子。又一個紅髮的孩子。季裔眼睛明亮，望著他，乾笑了笑，淒涼地低聲道：&ldo;你與父王這般設計陷害我，要殺掉我這個妖孽，我雖恨你，卻無法怪你。前些日子，我救了未死的太子成嬰，若他日後得勢，你可求他，饒你一命。&rdo;那一千禁衛，若無鄭王旨意，如何能毫無徵兆地圍攻鄭王宮？他的爹爹嫌他這個妖孽知道得太多，嫌他一頭紅髮竟是嫡長子，嫌他礙著了荇的路，若不殺掉，如他先前供詞，輾轉反側。荇雙手捂住臉，淚水卻從fèng隙中掉了出來。許久，他號啕大哭起來。他無法估量這個奇怪的人世，他不知事情為何會變成如此，他低頭看著自己的一頭黑髮，如同死寂的眼珠，讓他害怕，讓他難過。季裔雙手用力，拔掉了刺入胸口和四肢的箭，踉踉蹌蹌地朝宮外走去。他要死在他的明月身旁，那裡才是他的墳墓。福太傅卻大喝道：&ldo;抓住他！&rdo;宮外卻忽來侍衛急報，他慌不擇路，撞倒了季裔，&ldo;報！自稱扶蘇之人，生擒兩千禁衛軍，帶一萬弓騎兵來和殿下交涉。他說，若不放大王子成芸，便攻入鄭王宮！&rdo;那些日子，太子殿下還很小。樹上的孩子得意忘形，朝他招手道：&ldo;太子殿下，我叫成芸，喊我阿芸吧！&rdo;他終於想起來了。季裔躺在血泊中，這樣想著，望著天，笑出聲來。白衣藍袖的少年坐在紅色的駿馬上。他眯眼望著城樓之上他的七王叔，和那個已經滿身髒汙、奄奄一息的季裔。&ldo;放了他。&rdo;扶蘇一聲嘆息。他身後的千軍萬馬看著城樓上的主帥，群情激昂，義憤填膺。&ldo;你終究……還是反了。&rdo;鄭王淡淡看著季裔，輕聲道，&ldo;阿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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