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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鈞似乎身子一震,急促地問:“在哪裡?”
“你不用問在哪裡,只問你願不願意見她們?”
洪鈞不作聲;李芳為了怕漏聽了他的回答,屏住了呼吸在等待。裡外是一片死樣的沉寂。
“大概,”吳大澄說,“你也怕見她們。”
“我,”洪鈞用極低、極無奈的聲音答道:“我見了她們怎麼說呢?除非能踐宿諾,此外什麼話都是假的。”
“所以見不見她們,要你自己拿主意。你知道的,沈公汲引南士,唯恐不及,對你更具青眼。你可不能鬧什麼親痛仇快的笑話!”
“是啊!我最大的顧慮在此。”
“你自己的利害得失,也要考慮。母老家貧子幼,又是一身的債。”吳大澄緊接著說,“向來鼎甲不必等‘散館’就能放考差;後年這個時候,你說不定在廣東或者四川入闈了。”
聽到這裡,李芳頗有反感。因為吳大澄是在利誘,意思很明白:如果將順沈桂芬的意旨,後年庚午鄉試,不是放廣東就是四川的主考。當這兩處的考官,是有名的好差使。
洪鈞並未出聲,而吳大澄卻又開口了:“不過,照李藹如對你的情義來說,也實在不可辜負。文卿,你一生禍福窮通,就決於此刻。是棄親絕友,困厄終生,以成全不負故交的義名呢?還是負一時之謗,徐圖補報?都看你自己了!”
洪鈞的答覆,在李芳可以預知。吳大澄已經為他說得很明白了,實際上也就是為他指點得很清楚了,如果不負藹如,將得罪所有的朋友親戚,得不到任何照應。而負藹如不過一時,將來還有補報的機會。李芳心想,除非書呆子才會不顧一切去博那個“義名”!
話雖如此,卻仍屏息以待。好久好久,所聽到的仍舊是吳大澄的聲音,“好了,你的意思我們知道了。自會替你料理妥當。”他說,“你最好請幾天假,到哪裡去逛一逛,明天就動身!”
送客出門,吳大澄卻不回原處。黯然無言的李芳,等了好一會,不免困惑;正想動問時,潘家聽差來請,吳大澄在他為潘祖蔭考證金石古器的書房中相候。
“老兄聽見了!這件事只好照原議,拜託老兄多多費心。”吳大澄遞過來一個紅封套,“這是一千兩銀子,請你轉交令妹。”
李芳接過紅封套來,在手心中敲了幾下,“這話該怎麼說呢?”他躊躇著,計無所出。
吳大澄亦覺得很難措詞,想了半天,用感慨的語氣說:“‘暴得大名則不祥’,只怪‘狀元娘子’這個銜頭來得猝然。令妹認命吧!”
※ ※ ※“認命吧!女兒。”李婆婆的聲音異常平靜,是令人所想象不到的豁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什麼法子?打點著回家吧!”說完,她向那張被撕碎了的一干兩的銀票望了一眼,顫巍巍地起身回臥室去了。
藹如沒有聽清母親的話,也記不起該扶她一扶。她變成一種虛脫的樣子,失神的雙眼,茫然地望著,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只覺得腦中一片灰白在攪動,什麼前塵如夢,夢被輾得像灰塵一樣,拼湊不成片段了!
李芳的話,記得起的只有一句:“暴得大名則不祥!”不自覺地一遍又一遍在腦中響起;慢慢地似乎咀嚼出一點意味來了。於是,腦中也漸漸地有了形象了——是一張張的臉,阿翠的愁苦、小王媽的陰鬱、鄰居的冷漠、望海閣中那些姑娘的快意。
形象又忽而化作聲音:“你看,那就是‘狀元娘子’!”“你看,那就是‘狀元娘子’!”每響一聲,心頭就像被刀紮了一下,驚得她要跳起來。這不斷的自我刺激,終於使得她清醒了。
“天下雖大,寸步難行了!”她在心裡說:“回到煙臺,怎麼還能出門?那種日子,生不如死!”
一想到死,便有一種解脫的快感。可是,以後呢?母女相依為命,忍心丟下孤苦伶仃的老孃,自己去求解脫?
“真是‘暴得大名則不祥’!”她在想,“不祥到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然則怎麼辦呢?她焦灼地搓著手,坐立不安地喘氣;解開衣領上的紐子,仍舊覺得像要窒息似的,只有握著拳使勁捶打胸口。
忽然,一聲梵唱,臨風傳送,水月庵的尼姑在做晚課了。“對啊!”她驚喜地自語,“這不是安身立命之處!既可免除煩惱,又能奉養老母;而且青燈黃卷,懺悔宿孽,豈非一舉三得?”
主意就這一下打定了,但是,總得先跟母親商量。推開臥室,八月十三的月光,照過床頭,在青磚地上曳出一條長長的影子。藹如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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