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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叫了一聲：&ldo;林嘉睿。&rdo;林嘉睿應道：&ldo;什麼？&rdo;林易只說了兩個字：&ldo;跳車。&rdo;林嘉睿開了車門，又回過身問：&ldo;你呢？&rdo;林易的臉在燈光下毫無血色。他伸過手來，手指緩緩撫過林嘉睿的唇。林嘉睿唇上也染到了一點血色。林易笑了一下，緊接著收回手，輕輕吻了吻自己的手指，看著林嘉睿道：&ldo;小睿……&rdo;他忽然不再說下去，只一把將林嘉睿推出了車外。林嘉睿摔進田梗裡，滾了幾圈才停下來。他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看見林易的車轉了個大彎，又掉回了頭來。車燈大亮。林易開車朝另一輛車撞了過去。林嘉睿耳邊掠過轟隆隆的一陣響。他知道林易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他說，小睿，我愛你。小睿，我愛你。林嘉睿又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夢境中。那天是爺爺的壽宴，客廳裡燈火通明，這以後許多年，林家大宅再沒有這樣熱鬧過。一個個熟人走過來跟林嘉睿打招呼，恭喜他考上了心儀的大學。林易站起來敬了一圈酒，然後走過去開了電視機，按下按鈕時，他回過頭來笑了一笑。林嘉睿望著他英俊的側臉，也跟著微笑起來。他聽見林易的嗓音在耳邊響起：&ldo;我愛你。&rdo;這定是世間最叫人刻骨銘心的情話。林嘉睿這樣想著，安靜等待著螢幕上出現不堪入目的畫面。……正如他從前的每一個夢境一樣。但是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撥開喧嚷的人群衝出來，一拳打在了電視螢幕上。畫面霎時消失不見，螢幕寸寸碎裂開來，將那個人的手也割傷了。夢境彷彿就此定格，林嘉睿眼前的色彩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那個人手上淋漓的鮮血。隨後那個人轉過身來，林嘉睿終於看清了他的臉――&ldo;唔……&rdo;林嘉睿睜開眼睛，看見雪白的天花板和雪白的床單。他剛從夢中醒來，愣了一會兒神，才意識到自己身在醫院。守在旁邊的林嘉文欣喜道：&ldo;小睿，你總算是醒了。&rdo;&ldo;三哥……&rdo;林嘉睿逐漸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問，&ldo;大哥呢？&rdo;&ldo;大哥沒事。受了點皮肉傷，臉腫得像豬頭而已。&rdo;&ldo;那兩個綁匪呢？&rdo;&ldo;已經被抓了。&rdo;林嘉睿閉了閉眼睛，又問：&ldo;他呢？&rdo;他們倆都知道他問的是誰。林嘉文頓時沉默下來。林嘉睿平靜道：&ldo;……死了嗎？&rdo;林嘉文一臉惋惜：&ldo;像他這種禍害哪有這麼容易死？他剛進手術室，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要過去看看嗎？&rdo;林嘉睿攥緊床單的手鬆開來，道：&ldo;不用了，我先去看大哥。&rdo;他有些輕微的腦震盪，剛下床時頭還是暈的，好在林家大哥的病房也離得不遠。林嘉睿推門而入，見大哥果然只受了點皮肉傷，而且傷口基本集中在臉上，導致他的形象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二姐坐在床邊，已將大哥狠狠訓了一頓，訓得大哥灰頭土臉，見了林嘉睿就直喊救命。林嘉文朝二姐使個眼色，兩人就去外邊說話了。林嘉睿走過去問了問大哥的傷勢，安撫了他幾句。他們兄弟倆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親密，再加上大哥這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實在不利於交流兄弟感情，所以林嘉睿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走了。他走到門口時，聽見林嘉文和二姐在門外小聲說話。&ldo;你還沒把那件事告訴小睿？&rdo;&ldo;不就是斷了條腿嗎？又死不了人，有什麼好說的？&rdo;&ldo;可他畢竟是為了救大哥和小睿才受的傷……&rdo;林嘉睿拉開門問：&ldo;出了什麼事？&rdo;兩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二姐朝林嘉文努努嘴，自己躲進病房裡去了。林嘉睿問：&ldo;有什麼事瞞著我？&rdo;林嘉文撓了撓脖子，說：&ldo;林易那傢伙雖然死不了，不過醫生說他的左腿……可能保不住了。&rdo;邊說邊偷覷林嘉睿的臉色。林嘉睿面無表情，點點頭說：&ldo;哦。&rdo;他趕去手術室的時候，只有刀疤一個人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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