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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懷孕過一次;以及其他的男人,她經歷過的,從來沒有過一點新生命的跡象。她的心裡有一點擔憂:是不是她一輩子不可能做母親呢?�於豔梅走後的那天下午,她把小燕支出去後找醫生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醫生說,你可以做一次宮盆透視或者CT。這樣她就照醫生說的兩項做了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跟她說,你屬於先天性的卵巢異位所以懷孕比較困難。�“是困難?還是不可能呢?”她追問醫生。�醫生沉吟了一下說:“以正常的性交方式是不可能懷孕的。”�醫生似乎看出了她臉上的失望,所以接著說:“不過,可以採取體外受孕的方式。”�“就是說,我還是能做母親的。”�“當然,不過還必須要看你的卵細胞的狀態。一般情況下先天性的卵巢異位,卵子發育都不是很正常,如果是那種情況生出來的孩子可能就會有缺陷。”�醫生走後,她的心裡生出了一點悲涼的意味。�天快黑的時候,寂靜了很久的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副省長田濤站在病房的門口,而蘇如正蜷臥在沙發上。�“怎麼燈也不開!”田濤說完,就把燈擰亮了。蘇如在沙發上蠕了蠕身,坐了起來,田濤就在她的身旁坐下來。�“你不要這麼委靡不振。”田濤拍了拍她的頭。�田濤輕輕地拍她腦袋的習慣大概持續了十年了,當她還是一個孩子站在游泳池邊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拍她的,她對於他的那份父親般的情感也常常是在他拍過她的腦袋後升起來了。這些年來,她一直在他的庇護下生活著,在她的心裡那個生活在遙遠山村的父親已早早死去,而她一直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在她失意或得意的時候,只要他拍拍她的腦袋,她就有了一種踏實和溫情的感覺。�但,現在,她突然沒有這種感覺了。她的心裡像一個空空的樹幹,除了那輕拍之後的回聲之外,什麼也沒有了。�“黃沙洲我去過了。”田濤說:“你不要那麼傷心,等水退了以後,再把缺口補上,那還是一塊地。”�“田叔叔,”蘇如說,“沒什麼。當時搞那個基地也是鬧著玩的,淹了就淹了吧!”�蘇如笑了笑,但那笑並沒有掩飾住心裡的傷痛。�“小唐也是,那晚偏偏就沒有在堤上。如果剛撞去的一刻採取措施,可能情況會好一些。”�蘇如沉默著。�“他來過嗎?”田濤問。�“我沒有告訴他在這裡。”�“昨天我碰上他了。”田濤說,“等抗洪結束後,聞小勇的事要立即拿出個處理意見來。正好有詹同的案子在前面,他處理起來會順手多了,何況他現在也大權在握了。”�“田叔叔,你不要逼他。”�“小如,”這一次田濤是撫著他自己的頭,“你不要太由著他。你為他作出了太多的犧牲,難道他就不能為你做點什麼?何況這也不是為你做的。他只不過是像醫生那樣做一個早該做的手術。湘育同志政治上很成熟,但不能讓人覺得他無情無義。天底下哪裡再去找像你這樣的好女孩呢?”�蘇如低下頭,幾滴淚撲撲地落到了腳上。�這些年來,她只有過兩次流淚的經歷。一次是在唐湘育的肩頭,另一次就是現在。這兩個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有著太不同尋常的意義。�田濤走後,她就讓小燕去辦出院手續。她不願意再在這兒呆下去了。她覺得醫院裡有一種荒蕪的氣氛,讓她有置身蓬蒿間的感覺。但她離開醫院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往黃沙洲去。她要去看看淹沒在水中的那塊地。�沿江堤的車道已經被來來往往的工程車堵住了。江堤那頭正在堵那個被小駁船撞開的缺口,由於水面與堤外地勢落差大約只有一米左右,因此,這個缺口並沒有費太大的事就堵上了。這會兒應該是做一些加固和夯實的工作。�車子沿著大市場的邊緣繞進了黃沙洲村,然後在村子中間的一條水泥道慢慢地開著。這個村子像大多數市郊的村莊一樣,兩邊是很不規則但卻一式地貼著白瓷板的小樓。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村支書黃水苟那棟黃赭色飛簷的四層小樓。她把車停在黃家門前,然後再往前走。風暖暖的,夾著潮溼的水氣浸潤在臉上,彷彿沒有乾的淚。�
可能是聽到車聲的緣故,黃水苟在三樓的陽臺探出一張臉,叫了一聲“美人”。蘇如回過頭便看見了陽臺上一個詭詐的狐狸似的臉。�“看不見什麼,水淹了。”他說:“你到我樓上來,看得更清楚。”�她沒有理會他,出了村,就站在臨水的地方。�水已經淹到村頭的菜地了,但是,因為稍低的地方只有她的那塊地和大市場的部分鋪面,因而看上去並沒有白茫茫一片的感覺。甚至連剛抽穗的禾苗也沒有淹到穗,稻田依然有青黃相間的景象。惟一閃著波光的則是她的那塊地。�天上之水只選擇了天生與水為緣的她。�她想起了那一次求醫時遭遇的深山老者。她無法理解命運之神秘,預知的人生是誰替她安排好的呢?下一步來臨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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