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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幼一再次推了推眼鏡，他還沉浸在剛才那場爆炸式的歡呼中沒回過神來。

「落哥喝水。」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江喁落也不看是誰送的，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麼多。他倏地接過，咚咚咚地一口氣喝完了半大瓶。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去。

錢季坐不住了。

「落哥，就剛才最後一下，帥炸了！」夏周揚一臉迷妹才有的小眼神，他看江喁落的時候彷彿眼睛都在放電。

「呵呵——我倒要看看二中那邊的孫子這回怎麼說。」凌越瞥了眼對面的看臺，死氣沉沉，彷彿跟剛才歡呼雀躍的不是一班人。「哎哎看二中那邊，許多人都在看我們這邊啊！」

路海星此時活脫脫就是一個歷經滄桑博覽群書的文人雅士，他簡單地擺擺手，淡淡道：「沒辦法咱們附中就是魅力這麼大 ，習慣就好。」

周圍人都被他的這一通話說的是清心寡慾，連忙對頭附和。

江喁落晃了晃腦子，感覺自己的腦漿剛才那一下都要被甩出去了。他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隨手扯下髮帶，快速地朝周圍巡視了一遍，發現某位覺得自己礙眼的人士並不在人群中。

不是吧？

走了？！這他媽也太不仗義了！

江喁落心裡暗罵一聲，穿過熙熙攘攘的行人，剛剛擠出去——乾淨的空氣裡兩條視線毫無防備地撞在了一起。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不久前說過：

初肆。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

少年那雙好看的眼睛使人百看不厭，眼尾尖銳，遠看的時候給人一種清冷和不屑的傲氣感。微笑時眼尾輕輕上挑，那雙迷人的眼睛裡帶著股濃烈的書卷氣和少年感，清清爽爽——彷彿在他面前站著的並不是簡單的同學，而是心中的寶藏被挖掘出來時的旖旎風光。

江喁落的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像是被什麼重物所擊打到。

一瞬間的失去平衡。

「落哥！」錢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半路截胡到了江喁落。「你剛才那一下是什麼時候學的，也教教我唄。」

江喁落隨口答：「自己瞎學的。」

錢季被這一句話給弄梗塞住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誇江喁落無疑就是「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於是半車的拍馬屁話硬生生地被他又壓了回去。

錢季搜腸刮肚，嘴裡硬巴巴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另一個聲音陡然從他身後響起——

「江喁落！」

少年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像是高山上的流水淳淳，靈透清澈。下一秒又像是滿路春光的長路上遍地繁花，在光陰和時代的盡頭鼓舞人心——

「贏得牛逼！」

四目相對。哄鬧聲還未完全褪去，賽場內歡欣鼓舞的喧鬧和明朗清透的笑聲融為一體。

江喁落欣然一笑。如春風拂面。

他一把將手中的球拍扔向初肆。

凌越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搭住了江喁落的肩膀。當事人嚇得一激靈：「我草！什麼鬼！」

「落哥不是吧？這都被嚇到了想什麼那麼出神呢？」楊幼一理智開口。

江喁落輕咳兩聲，餘光瞥見了站在自己對面賽區的趙雲瀾。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

趙雲瀾靠在鐵欄杆上，兩條腿隨意的搭在一起，手中捏著球拍，球桿向下。滿臉冷淡地看著他。

隔得有點遠，定晴一看才發現二中那邊看臺上幾乎已經沒什麼人了，趙雲瀾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他將球拍一甩，手很快握住球桿。他饒有不甘地最後看了眼江喁落。領起旁邊的球包，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媽呀都快六點了，要不大家一起吃個飯再回去吧，落哥請客怎麼樣？」夏周揚捏著江喁落手腕上的表看了又看。

江喁落淡淡地擺擺手，示意沒問題。

凌越興地奮大叫，跟脫韁的野馬一樣：

「落哥萬歲！」

「嗚嗚嗚愛死落哥了！」

不止他這樣，周圍的一圈人都是這樣。

一班大部分都是人都是走讀生，最後刪刪減減只留下了幾個住校生，五班來的人除了楊幼一時間上都沒問題。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晚上去哪兒吃，吃什麼的時候江喁落已經退離熙攘的人群，徑直朝初肆走來。

江喁落剛剛坐下來，一股炙熱的氣息又開始在他身上遊走。

「幹嘛這麼看著我？」江喁落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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