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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不僅想象力豐富,同時也是最敏感之人。這就決定了藝術家很容易陷入心理變態。丹麥心理學家海甫定(Hoffding)講過一個例項:
“英國一畫家,凡在其座者,雖僅半時許,彼能喚起其象,就其容貌顏色長短等,與親見其人無異,而得就此象而繪之,彼時時就其所繪者與其所喚起者互相比較,以決其類似與否,久之遂不能辨想象之人物與實在之人物。而居於癲狂病院者,垂三十年而卒。健康之人亦有視虛象為實物之力。”王國維譯《心理學概論》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四年版第157頁。不過,那只是轉瞬之間的事。康德說,人的注意力“老是集中於同一個物件,就有可能導致癲狂”。《實用人類學》第96頁。柏格森也認為:“心不在焉是可以不知不覺地發展成為精神錯亂。”《笑》中國戲劇出版社1980年版第101頁。所以“心不在焉”是因為心有旁騖,使他沉在想象中而“流連忘返”,終至不能回到現實。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引言(2)
卓別林親見過一個想象豐富而又“極度敏感的心靈怎樣開始離開這個……殘酷的被破壞了的人間,進入另一個他自己夢想的世界”。他說的是一位天才的舞蹈演員尼真斯基,“世界上的天才,我只見過少數幾位,其中有一位就是尼真斯基。他像是一位仙人,具有一種催眠的力量,那種憂鬱的表情給人一種超凡出世之感;每一個動作都富有詩意,每一次跳躍都引起我離奇的幻想。”卓別林驚歎“尼真斯基的演技是空前絕後的”。在某一舞劇的演出中,他毫不費力地創造了一個“神奇的世界”。那個世界裡的種種景象和氣氛,他“只用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就表達出來了”。《卓別林自傳》第225—227頁。這樣的天才人物進入夢想世界而不返絕不是偶然的。
不過,像尼真斯基這樣真瘋的藝術家究竟是少數例外,多數藝術家、詩人的瘋是暫時的,是瘋而不瘋。如詩人李白,他在月下花間,孤獨一人飲酒,他感到寂寞,於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把自己的影子當成實際的人,又把月當做請來的朋友,於是他有了酒友舞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月下獨酌》)這不是瘋子是什麼?“再如蘇軾那樣,在一箇中秋之夜,‘歡飲達旦’大醉之後,他把酒問天,‘明月幾時有?’還問‘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他想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水調歌頭》。這不是瘋子是什麼?”參看《詩人的創造》三聯書店1987年版第70—71頁。
藝術家需要想象,科學家同樣需要想象,甚至形式邏輯的創立者亞里士多德也意識到表象對思維的必要性,他在《論靈魂》中寫道:
“缺乏一種心理上的畫面,思維甚至是不可能的,它在思維中影響,如同在繪圖中的影響一樣。”轉引自《右腦與創造》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38頁。
法國大數學家普恩加萊就說過:“潛伏之我”“有精微之感覺,能作選擇,並能想象,吾人並可雲此潛伏之我其想象力且較自覺之我為勝。蓋後者不能有結果之外,前者每能得之也。”《科學與方法》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三年版第49頁。不能否認,在科學的創造方面想象所起的作用並不亞於其他因素。如有的科學家在想象中看見六翼天使,有的科學家看見原子,有的看見了電子,這樣的例證,不勝列舉。愛因斯坦的例子更為人們所熟知。“對於愛因斯坦來說,數學本身是‘看得見’的。他寫道:‘幾何涉及的物件看來同好處感覺的直覺方式並無不同。’那是能看到和觸到的。”所以,“想象的物件對愛因斯坦來說是顯然可信的真實、可看到的材料。”《情有獨鍾》第169頁。量子理論之父馬克斯·普朗克認為,富於創造性的科學家必須具有“……一種對於新觀念的鮮明的直覺想象力,它不是依靠推論而是依靠藝術家創造性的想象而產生出來的”。《右腦與創造》第38—39頁。在運用想象力這一點上,科學家與藝術家並無什麼不同。
按法國十八世紀哲學家孔狄亞克的說法,“在那些想象豐富,活力橫溢的頭腦中,印象時而消失,時而復生,於是精神錯亂的狀態,也起伏不息。”所以,“必須將瘋狂的本質主要歸之於一種想象。”這種想象“是以一種徹頭徹尾混亂和顛倒的方式把觀念結合起來的”。《人類知識的來源》商務印書館1989年版第65—66頁。俄國教育家烏申斯基也說:“精神失常的人會發生人們的心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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