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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下行李：&ldo;幫我開下後備箱。&rdo;司機座門開啟，一個高個子男人走下來，毫不費力地拎了我的箱子和揹包，放進後備箱，然後對我微微一笑：&ldo;你好，我是齊鋒，小語的男朋友。&rdo;那個微笑，其實是禮貌性質，並沒什麼熱情。可是眼前男人看上去高大挺拔，眉目軒昂，穿著淺藍色襯衫，深藍色西裝，實在英俊得讓人屏息。我對男人的年齡那會還沒有概念，可他看上去顯然沒有任何學生氣。&ldo;你好，許曼，小語的同學。&rdo;他點點頭：&ldo;上車吧。&rdo;我上車坐到後座，欣語坐在副駕座上，遞給我一瓶水。齊鋒開車頗為放鬆，不時和欣語低聲交談幾句，我很自覺地先是看外面，然後合上眼睛裝睡。欣語素來知道我睡眠好得強大，以往和她一同返鄉，基本上上車就能睡著。她和齊鋒講話漸漸更加親暱了。可是這次我沒睡著，我尷尬地合緊眼睛，聽著她撒嬌地說：&ldo;到我家後，見了我爸媽，嘴要甜一點。&rdo;&ldo;傻孩子。&rdo;這個柔軟的稱呼讓我心裡重重一蕩，原來情話是這個樣子的，果然和朋友之間的親熱感覺來得不一樣，那麼溫柔纏綿直抵心底，我可以想見欣語臉上此刻一定是笑得如同花一般美麗。我學著醫科，實在形容詞匱乏。而居然是帶回去見父母，想必感情已經很深了。返鄉走高速公路約兩個半小時行程，我一路胡思亂想著，居然終於睡著了。欣語叫我時，車已經停在了我家樓下：&ldo;曼曼，真服了你，睡這麼沉。&rdo;我臉一紅，下了車，齊鋒已經先下去幫我把行李拿下來，小語從窗子裡探頭出來：&ldo;我回頭給你打電話。&rdo;我點點頭，對齊鋒說了謝謝，看著他上車，車子絕塵而去，然後多少有點神思恍惚地回了家。過了幾天，欣語打我電話約我去她家玩，我不想再經受一次靈魂受震盪的過程，實在怕自己會出醜：&ldo;你不陪你男朋友嗎？&rdo;&ldo;他欣語一畢業就結婚了，婚禮在齊鋒的老家舉行，她打電話邀請我過去當伴娘，可是我讀的是醫大的本碩博連讀，那會剛開始臨c黃實習，沒有時間去參加。一個學生和一個已婚小婦人漸漸疏於聯絡，好象也很順理成章。尤其我反省自己的那點覬覦之心，不肯給機會讓自己暴露更惡劣的本性，再沒主動打電話給欣語。那年，到了寒風凜冽的冬日，我和一幫同學在街頭做預防艾滋病的宣傳普及。路人當然並不理解我們學院領導的良苦用心，對我們幾個女生追上去發的小冊子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對男生髮的安全套倒是很有愛，有個大叔要了一個，轉個彎回來再要一個，然後再轉回來。第四次看到他時，發安全套的男同學終於火了，板著臉從我手裡搶過一本小冊子，&ldo;啪&rdo;地一下拍到他手上。大叔也火了，將小冊子扔掉，扯著嗓子叫：&ldo;我不要這個，我要的是套套。&rdo;眼看著勢頭很不對，老師已經準備過來勸架了，我實在忍不住，正色對大叔說：&ldo;您前列腺功能一定很完好吧，不過也一定要有節制，養生之道還是要注意的。&rdo;醫學院的學生多少有些犖素不忌的勁頭，不管男的女的，全哈哈大笑了，大叔有點不相信我一個年輕女孩子如此厚臉皮，再被這麼一笑，只好訕訕地走開了。旁邊一個聲音叫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正是欣語，她嗔道：&ldo;我回去跟你媽說，你在大街上說這話，看她不揍死你。&rdo;我才不怕，大言不慚地說：&ldo;我這是從專業角度給他合理化建議。&rdo;旁邊站的一個正接手機的男人朗聲大笑了，他收了手機回過身看著我：&ldo;讓人印象深刻。&rdo;呵，是齊鋒，他穿著藏青色的風衣，沒有係扣子，站在寒風中，沒一絲瑟縮之態，宛如玉樹臨風，和穿著米白色羊絨短大衣的欣語並立，真是一對壁人，看著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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