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二十歲的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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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一生都會聽到許許多多的大道理,那些道理來來去去都是差不多的句子與中心思想,但它們卻能奇異地對不同人產生不同的影響。
原因只有一個,時機。
道理,許多人都懂。但在一個什麼樣的時機說出來或展現出來,則決定了它真正的效用。
小秦爺懂得時機,更懂得製造時機。
十九歲的蘇星九眸光死寂,盯著火光看,透過火光能依稀看到風吹雨淋的墓碑,那上面的顏料已斑駁,刻印的字卻還能清晰辨識:秦先生之墓。這五個字寫得太過簡單而使整座墓看來頗有悽楚荒涼之意。
他們叫他小秦爺。
這位秦先生想必對他很重要。
蘇星九感到心酸,這是她清醒過來後第一次感受到情緒的衝擊——為這場簡單又鄭重的祭拜心酸,也為他多日來的苦心而心酸。
下山時,她一步路也沒有走,趴在他背上,走好一會,她問他:“我對你很重要嗎?”
小秦爺毫不猶豫說道:“很重要。”他還想說點什麼,大約不知如何組織語言,就沉默了。又走了有一會,才補充說:“很重要。”他是真的組織不出語言,但這種樸實直白的語言自有其千鈞之力。
蘇星九不再問,她收攏雙臂,與他貼得更近些,一股從他脖頸處傳出的溫暖迎面撲來。她說話的音調更似喃喃自語:“你不喜歡黃色,起碼沒有那樣喜歡。更喜歡藍色。你穿黃色時,顯得很刻意,刻意想要把能用黃色的地方都用上。”
他微愣,低低地發笑:“賊丫頭,果然有玲瓏心思。”
“我沒偷過你的東西。”
“心思賊也是賊,賊點好,以後你還該更賊一些,這樣在別人想要欺負你的時候,就能嚐到你給的苦頭。”
桑姨難得插話道:“人和人就是這樣,我給別人一些苦頭吃,也吃點別人給的苦頭。互相都欠點債,才有聯絡,才覺得活著是與這個世界有關的。”
蘇星九道:“你是在說,我欠他的。”
“沒錯。”小秦爺毫不客氣地接過話茬,“欠的還不少。我這人呢,比較大度,你還不還給我和有沒有想要報恩的心思,我是不在意的。但起碼,你得對得起我那麼多錢那麼多時間,還有桑姨和茶叔的付出。”
“不求回報的人才是賊。”蘇星九淡淡道:“那樣更還不清。”
小秦爺笑起來:“你心裡那算盤珠子叭叭地響呢?小沒良心的,算計起來了。你要是想還清,我也不攔你。”
蘇星九不搭話,轉而問道:“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陣靜默。
小秦爺突然語氣嚴肅道:“有可能是農夫與蛇的關係。”
蘇星九輕嗤,聲音太過短暫而使她聽起來像在發出短促的笑聲,走在前邊的茶叔忍不住回頭看。女孩趴在男人背上,神色比過往要柔和許多,她看不到小秦爺的表情,故而不知道男人一貫無波無瀾的眸子裡有何種耀目的光芒。
茶叔與桑姨都在心中暗暗長嘆,吊起的心在這一刻真正地慢慢放下。
會好起來的。
哪怕慢一些,總是會好起來。
此後,蘇星九的狀態有顯見的好轉——她開始問問題,對一些小事抱以注意力。唯有在廊臺上看空水池時,神色冰冷,目光中透出厭世。
冬去春來,小秦爺對黃色的執著不減。
山間小庭院中冰雪的消融彷彿是有象徵意義,自然天候落下的冰雪經由陽光普照與氣溫的回暖,又再次回到自然中,幾無蹤跡。唯有寒冷的感受依然清晰。有如人的痛苦,被施加於身,又被堅強與韌性所化解,消失匿跡。
唯一留下的是關於痛苦的回憶。
這種回憶經時間拉長後,其間的痛苦感受被逐漸稀釋。
或許是本能的排斥,蘇星九對長達兩年的黑暗生活的記憶在淡褪。在每一個清醒的白天,她極少回想。卻常常在暗夜裡,半夢半醒間,像試探危險邊緣那樣,記起一些畫面與人聲。她會驚叫出聲,隨即滿頭大汗地清醒,如此幾次後,小秦爺搬進她的臥室。
這個男人可能對男女之別有遲鈍的感知,或故意的忽略。
他甚至理由都不談,堂而皇之搬進來,每天去原來的臥室洗漱完畢,就睡在她床邊的地上。
後來的一些日子,蘇星九每每被支離的畫面與人聲纏繞,總能聽到一個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安撫她陪伴她。她在第二天醒來時,能知道那是他。
但他從不提起這茬,她就也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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