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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蓁見她爺爺只看著她不說話，便有些奇怪，&ldo;爺爺，您到底想說什麼？&rdo;葉脩名兩眼微微發紅，嘆了口氣，哽咽道，&ldo;蓁蓁，是爺爺對不起你。&rdo;紀無咎來到葉府，門上小廝不敢讓他等，一人去裡邊通稟，一人領著他向裡走。不想剛過大門，離得挺遠便看到葉蓁蓁和葉脩名正站在堂前說話。紀無咎眼力好，還能看清葉脩名臉上表情，要哭不哭的，他以為又出了大事，便把小廝打發回門上，自己閃進去躲在迴廊裡聽他們說話。只聽葉脩名說道，&ldo;當初是爺爺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執意要把你嫁入宮中去做皇后。當時以為你身份尊榮，這一生福澤綿長。其實福氣這種東西，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依你的性子，未必喜歡在皇宮之中拘著。兒女之姻緣，我本不該插手太過，更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你的哭求。&rdo;紀無咎聽到此話，心中一陣鬱悶。什麼意思，當初他強逼著做主這樁婚事，現在想後悔？晚了！葉脩名又道，&ldo;其實這樁婚事，你父親也是極力反對的。他知道你與陸離自小青梅竹馬，情分不同別人，陸離又是個知根知底的好孩子，品貌家世，都與你般配。&rdo;紀無咎更加不痛快，什麼般配！這世上能配得上葉蓁蓁的，唯有他紀無咎！&ldo;我知道你初入宮時，過的不如意，當時我已然後悔，奈何木已成舟，我也只期盼你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雖未必能得皇上寵愛，但求生個一男半女傍身，又是六宮之主，只要挺過去，這一生該過得順遂一些。但是內闈傾軋，不輸於廟堂，你又怎麼會過得舒心。我這一步，終究還是想錯了。&rdo;話裡話外是滿滿的後悔，紀無咎聽了，既不滿又有些慶幸。幸虧你錯了，錯得好！葉蓁蓁聽罷，答道，&ldo;爺爺您千萬別這樣說，自古姻緣天註定，若無您的促成，我也不會與皇上結為夫妻。他待我挺好的。我是皇后，六宮的魑魅魍魎想要奈何我，可先要掂掂自己夠不夠分量。&rdo;這番話讓紀無咎聽著無比舒心。算你有良心，知道我對你好。還有……不愧是我的好蓁蓁，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與我真是登對得緊。葉脩名卻有些擔憂，&ldo;可是太后怎麼辦？雖然許氏敗落，但她是皇上的母親，百善孝為先，她能動你，你卻不能違逆她。&rdo;&ldo;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一勞永逸的法子。&rdo;紀無咎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法子，因此期盼著葉脩名問一問。果然，葉脩名問道，&ldo;是什麼法子？&rdo;葉蓁蓁卻道，&ldo;暫時不能與您說，總之您放心，我是您的孫女，自然不會給您丟臉的。&rdo;葉脩名舒了口氣，&ldo;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離開了。&rdo;葉蓁蓁一驚，&ldo;離開？爺爺您要去哪裡？&rdo;&ldo;你奶奶病的這些日子，我已想過了。這麼些年，我一頭扎進名利場，幾乎不曾好好地陪一陪她。如今人老了，也沒幾年活頭了，不如放開了手，好好與她過幾年舒心日子。左不過是半截身體埋在土裡的人，多活一天賺一天。&rdo;&ldo;爺爺！&rdo;&ldo;你不用勸我。我先前想不通，不服老，總要硬和人槓著，跟方秀清嗆，跟皇上嗆。其實沒必要，自己還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我其實沒必要操別人的心。人嘛，年輕時做年輕時該做的事，轟轟烈烈一場，等年老了，就好好地當一對白髮翁媼。我想帶你奶奶回江蘇老家，那裡山清水秀，最是養人。我與她養養花溜溜鳥，種幾畝田，再養些雞鴨，閒來垂釣碧溪上，或是與街坊四鄰把酒話桑麻，了此殘生，豈不美哉。&rdo;&ldo;可是爺爺，江蘇離北京何止千里，您二老年事已高，若是無人照料……&rdo;&ldo;這你大可放心。你爺爺我雖辭了官，還不至於日子都過不好。我與你奶奶商議了，此行將你大侄子帶走。他今年才三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等大一些，再送回來。我們有他在膝下陪伴，想來也不會寂寞。&rdo;葉蓁蓁還想勸他，奈何他心意已決，擺擺手道，&ldo;你不必再說了，現在去和你奶奶道個別吧，這次一走，怕是以後好幾年見不了面了。&rdo;他話說得含蓄。哪裡是好幾年，大概此生再也不見了。葉蓁蓁失魂落魄地去見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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