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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芝說：“依我看，咱把酒店餐飲和住宿承包出去，把澡堂和舞廳留下來你管著，又不耽誤生意，又輕鬆，你看咋樣？”

馮家安一聽，馬上直起身來，看看李玉芝，似乎不相信是真的，問：“幹得好好的，為啥要包出去？”

李玉芝說：“你看，我要是一走，那麼大一個酒店，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身體又不好，萬一累出個啥毛病來，咱受不起那個罪。你說是不是！”

馮家安說：“我能忙得過來，過去我一個人又開澡堂又開飯店，也沒見累出啥毛病來！那時候……”

李玉芝搶過話頭，說：“那時候，那時候你那澡堂才多大，你那飯店才幾張桌，現在你看看，一個人掃地都累彎腰，別說你管理了。我看就這麼定了！”

馮家安說：“你定了，還跟我說幹啥！”

李玉芝說：“這不是給你商量嘛！你得表個態！”

馮家安想了想，說：“好吧，我同意。你說說，餐飲和住宿給誰承包？”

李玉芝問：“你看給誰承包好？”

馮家安說：“當然給咱放心的人好。”

李玉芝問：“雙井鎮上，咱最放心誰？”

馮家安打了個酒嗝兒，說：“還有誰，你姐唄！”

李玉芝馬上說：“好，你的建議，我同意！這事就算定了。”

馮家安知道這也是李玉芝早就想好的，搖搖頭，說：“定吧，定吧，反正已經定了。”說完，往床上一倒，拉上被子蒙上頭就睡了。李玉芝笑了，逗著雙喜說：“雙喜，叫你爸去洗洗腳再睡，臭烘烘的，別燻著俺雙喜！”

雙喜嘴一咧，說：“爸爸爸，臭臭臭，洗洗洗。”

馮家安一動不動，一會兒就打起呼來，不知是真還是假。

3。合同就是一根繩兒（1）

馮家安跟李玉芝打起來了，因為合同。

合同是啥？合同就是一根繩兒，這頭拴著我那頭拴著你，誰也別想掙，掙斷了這根繩兒，就要摔跟頭，摔了跟頭對誰都不好！兩頭都不掙了，繩兒就起作用了，事情就順當了。這根繩兒的好處多，它是韁繩，能拴住人、管住人，它還是鞭子，能抽著人、趕著人，讓人往前走。白紙黑字，不管多親多近的人，該咋著都先寫下來，相當於醜話說在前頭，先小人後君子，到時候，誰對誰錯，拿出來一對照，就明鏡一樣，不扯皮不吵嘴。所以，李玉芝考慮再三，堅持要籤合同。

合同是李玉芝親自起草的，一二三四條，誰的權利誰的責任，該幹啥不該幹啥，寫得清清楚楚。為了慎重考慮，李玉芝還專門把合同的草稿送到縣城給羅永剛看了，羅永剛總體上肯定，區域性上作了一些修改。定稿之後，一樣的合同，李玉芝用複寫紙抄了四份，工工整整的，兩份跟李玉蘭籤，兩份跟馮家安籤。跟李玉蘭籤的是餐飲和住宿的承包，跟馮家安籤的是浴池和舞廳的承包。

李玉芝先跟李玉蘭兩口子籤合同。李玉蘭兩口子見了合同，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籤，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由李玉蘭籤。李玉蘭從來沒見過這麼正規的合同，拿著手直抖，讓範三友一遍一遍地念給她聽。聽了三遍之後，李玉蘭心裡沒底兒了，害怕了，問範三友能不能籤，範三友說能籤，李玉蘭還是不敢籤，跟李玉芝商量，能不能不籤這合同，反正親姊妹倆，說話算數！李玉芝不同意，說既然是親姊妹，說話算數，也就不在乎籤個合同。李玉蘭沒辦法，在合同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寫完，拿捏出一頭的汗。該到按手印的時候，李玉蘭死活不願按，李玉芝先按下自己的手印給她看，李玉蘭的手抖了半天，才按下來，結果還按偏了一大塊兒。

和李玉蘭簽了合同之後，李玉芝又要跟馮家安籤合同。現在，跟馮家安說事兒，李玉芝非常注意方法。這天，李玉芝早早就跟馮家安打了招呼，晚上不要出去打麻將，早點回家，有事商量。馮家安爽快地答應了。

那天晚上，鎮裡開計劃生育工作會議，晚上在國道大酒店安排了三桌。計劃生育是鎮裡“一把手”陳書記親自抓的工作，吃飯的時候，陳書記當然要到場。因為晚上要回去跟馮家安談事情，李玉芝有意躲著。喝得差不多的時候，陳書記沒見李玉芝出現，就讓人找李玉芝來，喝幾盅，唱一段。李玉芝雖說心裡很不情願，但是抵到面子上，也不好一下子回絕。以往碰到這種情況，李玉芝都是先讓小姜先去擋一擋，擋過去了，就過去了，擋不過去，她再上。小姜機靈，跟了李玉芝好幾年，說話做事，都讓人放心。這一回，李玉芝把小姜叫過來，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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