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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瑞士?”
“我為什麼要去?”
“他們會給你吃苦頭的。”
“他們會給每個人吃苦頭,”托馬斯揮了揮手。“你呢?你能住在國外嗎?”
“為什麼不能?”
“你一直在外面冒死救國,這會兒說到離開,又這樣無所謂?”
“現在杜布切克回來了,情況變了。”特麗莎說。
這倒是真的:她的興奮感只延續了一個星期,那時國家的頭面人物象罪犯一樣被俄國軍
隊帶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人人都為他們的性命擔心。對侵略者的仇恨如酒精醉了
大家。這是一種如醉如狂的怨恨。捷克的城鎮上貼滿了成千上萬的大宇報,有諷刺小品,格
言,詩歌,以及畫片,都衝著勃列日列夫和他計程車兵們而來。把他們嘲弄成馬戲團的無知小
醜。可是沒有不散的宴席,就在與此同時,俄國逼迫捷克代表在莫斯科簽定了妥協檔案。杜
布切克和代表們回到布拉格。他在電臺作了演說。六天的監禁生活使他萎靡不堪,簡直說不
出話來,結結巴巴,不時喘氣,講一句要停老半天,有時長達三十秒鐘。
這個妥協使國家倖免了最糟的結果:即人人懼怕的死刑和大規模地流放西伯利亞。可有
一點是清楚的:這個國家不得不向征服者卑躬屈膝,來日方長,它將永遠結結巴巴,苟延殘
喘,如亞力山大。杜布切克。狂歡完了,接下來是日復一日的恥辱。
特麗莎向托馬斯解釋了這一切。他知道,這是真的;但他也知道除此之外的另一個原
因,亦即她要離開布拉格的真正原因:她以前從未真正感受過快樂。
那些天裡,她穿行於布技格的街道,拍攝侵略軍的照片,面對種種危險,這算是她一生
中的最佳時刻。只有在這樣的時間裡,她才享受了少許幾個歡樂的夜晚,夢中的電視連續劇
才得以中斷。俄國人用坦克給她帶來了心理平衡。可現在,狂歡過去了,她重新害怕黑夜,
希望逃離黑夜。她已經明白,只有在某些條件下,她才能感到自己的強健和充實。她期望浪
跡天涯,到別的地方尋找這一些條件。
“薩賓娜已經移居瑞士了,你不在意吧?”托馬斯問。
“日內瓦不是蘇黎世,”特麗莎說,“她在那兒,困難會比在布拉格少得多。”
一個渴望離開熱土舊地的人是一個不幸的人。因此托馬斯同意了特麗莎移居的要求,就
象被告接受了判決。一天,他和特麗莎,還有卡列寧,發現他們已置身於瑞士最大的城市
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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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空空的公寓買了一張床(他還沒有錢添置其它),並以一個四十歲男人的狂熱,全力
以赴地投入工作,開始了新生活。
他打了幾個電話到日內瓦。俄國入侵一週之後,那裡碰巧舉辦了薩賓娜的作品展覽。她
在日內瓦的贊助人出於對她弱小祖國的同情,買下了她的全部作品。
“多虧了俄國人,我才成了闊太太。”她說著,在電話裡笑起來。她請託馬斯去看她的
新畫室,並向他保證,這間畫室與他所熟悉的布拉格那間差別不大。
他不是僅僅因為高興過分而不能去見她,而是在特麗莎面前找不到離家外出的藉口。於
是,薩賓娜到蘇黎世來了,使在旅館裡,托馬斯下班後去見她。他先從旅客登記處給她打電
話,然後上樓。她開門時,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圓頂札帽,身上除了短三角褲和乳罩以外什麼
也沒穿,露出了美麗的長腿。腦站在那兒凝視著他,不動,也無任何言語。托馬斯也一樣。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深深地震動了,從她頭上取下禮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他們一聲不響地
開始做愛。
從旅館裡回家來(現在家裡已有了桌子,椅子,沙發與地毯),他高興地想到,他肩負這
種生活就象蝸牛肩負著自己的房子。特麗莎與薩賓娜代表著他生活的兩極,互相排斥不可調
和,然而都不可少。
但事實是,如果他每到一處都帶著這樣的生命支撐體系,象帶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
麼這意昧著特麗莎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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