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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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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吃飯講排場,講派頭。一些官員食必方丈,根本吃不了。待客時,客已停箸,菜餚卻仍在上桌。知縣大老爺吃飯的儀節是:一個神氣活現的家丁快步跑到簽押房門口,把門簾高高打起,大喊一聲:“請大老爺吃飯啦!”喊完再撐著門簾恭敬地肅立在那裡侍候。

五、擺官譜、講官派對於官癮十足的人來說,成為不可缺少的東西。有的求官者官位還沒到手,就擺起了官譜;有的官卻在已經失掉官職後,仍在擺官譜。《官場現形記》裡有個黃某,祖上辦鹽,“到他手裡,官興發作,一心一意的只想做官。沒有事在家裡,朝著幾個家人還要‘來啊來’的鬧官派”。某都統被革職回到家鄉,但官習不改。每天起床後吸鼻菸時,便有僕人持官銜手本數十份,立在旁邊,依次呼手本上的姓名:“某大人拜會——”,“某老爺稟見——”,然後躬身待命。都統吸完煙,便揮手令僕人出去。僕人走至中門,再大聲呼曰:“道乏——”(拒見客人的客氣話,意謂你辛苦了一趟)。如此程式,就像演戲一樣。每日行之,都統便覺得心神舒泰,否則便寢食不安,如患心病一樣。

六、許多官僚自己擺譜還不夠,家人婚喪做壽也要大講排場。晚清上海知縣葉廷眷上任三年,其母做壽的排場一年比一年大。以壽筵為例,同治十一年(1872年)為燒烤二席、魚翅十三席、次等魚翅十二席;十二年變為燒烤二席、燕菜二席、魚翅十四席、次等魚翅十席;十三年又變為燒烤三席、燕菜十席、魚翅二十一席,另送同鄉三十席(中等魚翅五席、次等魚翅十三席、海參十二席)。對本衙和外衙隨官前來賀壽的差役僕人也請吃壽麵、給賞錢,連縣獄裡的犯人也賞面賞肉。有一年請吃壽麵的數目竟達二千零五十碗。

探尋中國古代的命價

吳 思

命價問題

清朝咸豐九年(1859年)九月十八日上午,皇帝在北京玉泉山清音齋召見福建布政使張集馨,問起了福建械鬥的情景,摘抄對話記錄如下:

皇上問:“械鬥是何情形?”

張答:“……大姓欺凌小姓,而小姓不甘被欺,糾數十莊小姓而與大族相鬥。”

皇上問:“地方官不往彈壓麼?”

張答:“臣前過惠安時,見械鬥方起,部伍亦甚整齊。大姓紅旗,小姓白旗,槍炮刀矛,器械具備。聞金而進,見火而退。當其鬥酣時,官即禁諭,概不遵依。”

皇上問:“殺傷後便如何完結?”

張答:“大姓如擊斃小姓二十命,小姓僅擊斃大姓十命,除相抵外,照數需索命價,互訟到官。”

皇上問:“命價每名若干?”

張答:“聞僱主給屍親三十洋元,於祠堂公所供一忠勇公牌位。”

在這裡我初次看到“命價”一詞。並且得知準確價格:30洋元(西班牙銀元)。19世紀50年代,大米的平均價格是每石2。4洋元,一條人命的價值不足1800斤大米,不過2000元人民幣。

皇上的問題打破了一個美好的神話。所謂生命無價,儒家宣稱的人命關天,並不符合歷史事實。人命是有行情的,天子還打聽行情呢。

從主體自我估量的角度看,生命無價似乎講得通:任何東西都不如自己的生命貴重,人都死了,人用的東西還算個什麼?不過,即使從這個狹隘的視角追究下去,人的生命仍然是有價的。如今的艾滋病大概是最能說明問題的例子。只要吃得起昂貴的藥物,艾滋病人可以盡其天年,在這個意義上,死於艾滋病的人,是因為買不起自己的命。他的生命的價格,取決於本人的支付意願,更取決於本人的支付能力。

一旦跳出自我估量的視角,進入歷史和社會實踐的領域,生命的價格便顯出巨大的差異。命價體現著人命與生存資源的交換關係,兩者餘缺相對,變化紛呈。

官價

意識到命價存在之後,我才發現古人明白得很,甚至早就以法律形式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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