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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抖著手拍院門,裡面傳來李天樂的聲音,“誰呀?”
周平繼續拍。
等門扇一開,周平一頭栽進李天樂懷裡,渾身顫抖,臉上也滿是委屈可憐。
李天樂果然慌了,半抱著周平進屋,把人安置在床上,弄來溫水幫周平擦洗。
“怎麼了,衣服呢?”
李天樂心疼地擦拭揉搓周平冷冰冰的身體。
“都怪我,和你鬥什麼氣。周平,哪兒難受,快告訴我!”
周平哪裡也不難受,他好得很。拍門時不過是覺得有點冷,聽到李天樂的聲音,周平立刻想起來要裝可憐,原來只有一分的顫抖,被周平刻意放大到十分,抖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裝過頭了,李天樂居然沒發現。
“嗯!關心則亂。”周平偷笑。
帶著一點點的歉疚,周平看著李天樂忙裡忙外。
被塞進被窩,手裡捂著熱茶,腳底下蹬了兩個熱水袋,出了一身汗的周平終於裝不下去了。蹭出被窩,周平放下熱茶,伸手去拿寫字的小本兒。
“別動!要什麼我給你拿!”李天樂說著又把周平塞回被子裡,掖緊被角,又擰了塊熱毛巾搭在周平腦門上。
接過小本兒,周平拍拍床扳,示意李天樂上來歇歇。
仔細看看周平臉色,紅撲撲的,摸了摸他身上,熱乎乎的。覺得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李天樂脫了衣服上床。躺下問周平,“怎麼回事,誰欺負你啦?”
“誰欺負你啦?”從什麼時候開始常聽到李天樂問自己這句話的。周平想,初中,是初一的時候。原因恐怕還是因為那件事。
周平上初一時,被幾個人騙到學校屋頂的露臺上。周平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個天氣晴好的冬日下午,同桌告訴周平,有人找他,讓他去露臺。周平以為是同校的李天樂,就去了。才上去,周平就發現不對勁。沒有李天樂,只有幾個同班、同年級的同學湊在一起。從沒說過話的人找他做什麼,周平直覺不好,本能的想逃跑,剛轉過身,就被人從背後抓住,摁倒在地上。
年輕的男孩們有著無處渲洩的精力和壓力,那一下午,周平淪為了男孩們的玩物,或踢或打,只是要證明周平真的出不了聲。
上了初中,周平就被排除在班級以外,從冷暴力上升到真正的暴力,周平也絲毫沒覺得驚訝和憤怒。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周平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自己還是死了的好,無法反抗也沒處逃避,周平再也無法承受,那也是他受傷後第一次感到絕望。
那時初中三年級的李天樂還要備考,上完晚自習回到家,周平的父母問他周平有沒有去上學,李天樂才知道出事了。兩家的父母親戚找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找到周平,全都急得不行。
李天樂被留在家裡留守,他一直覺得周平應該還在學校。李天樂知道周平與父母的感情,周平不會想不開,也不會離家出走,不為了自己,只為了疼愛他的爹媽,周平也不會放任自己軟弱。
捱到後半夜,李天樂偷偷潛回學校,四處尋找。教室、實驗室、地下室、垃圾場,天際泛白的時候,李天樂才找到露臺。
周平身上都是傷,瘀痕、血跡,還有許多菸頭燙出來的燙傷,意識也模糊了,怎麼叫都不醒。李天樂當場就發了瘋,眼睛也紅了,毀了一切也不解恨。
李天樂揹著周平去醫院,通知父母,守了兩天,周平才睜開眼睛。暗自揣度了兩天,李天樂心裡大致確定了人選,問周平是不是,周平點了頭。李天樂衝回學校,也不管上不上課,老師還在場,踹開教室門,綽起椅子就往主犯身上砸。
那一場鬧得不輕,李天樂一直不依不饒,追著一腦袋血的主犯跑了一個操場。在場的老師同學想起去阻止,主犯早被李天樂嚇得尿了褲子。
為此李天樂理所當然的受了處罰,全校點名批評,主犯的父母鬧到李天樂家裡,甚至還要取消他的中考資格。李天樂的父母知道事情原委,只嘆了口氣,盡力去調節,好讓兒子參加中考。
周平知道後提前出了院,當天就進校長室,脫下衣服讓幾位校長、副校長看身上的傷,詳盡的寫了事情經過,和病歷一起交給校長,還威脅,如果不免除李天樂的處罰,自己就要報警,然後通知媒體,總之有多大鬧多大。研究又研究,校方最終給了李天樂記過處分,允許他參加中考。
從那以後,李天樂對接近周平的一切人或事都懷有敵意。只要周平身上有點磕碰,李天樂準會問,“誰欺負你?”周平常笑著想,這大概也算一種偏執,是病,而且李天樂還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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