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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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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不想要什麼。”那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和顧沅記憶中的一樣靦腆青澀,“只要陛下喜歡這隻松鼠,就是臣的榮幸了。”

皇帝彷彿興致勃勃:“是挺有意思的,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朕松鼠。這樣,朕和表哥們不比旁人,也不論什麼賞不賞的,朕案頭的東西,只要表哥喜歡的,儘管開口要,如何?”

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彷彿有人在誰肩上拍了一掌,韓允直的聲音更是興高采烈:“陛下從來沒對人這麼大方過,允誠,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大開口地挑?”

“臣,臣——”少年囁嚅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顧沅隨著秋容一起更換金帳角博山香爐裡的香餅子,明黃帳幔在身邊一鼓一漲,透過中間那絲縫隙,正看見皇帝笑吟吟地坐在御案後,拿著硃筆一端逗弄案上金絲小籠子裡的松鼠,幾步外錦袍玉帶的英俊少年長身而跪,抬著頭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傾慕的情意,這一幕彷彿珠聯璧合畫中人似的般配,顧沅垂下眼睛,只覺心裡彷彿多了塊沉甸甸的石頭,一寸寸地自胸口沉了下去。

她不懂得看皇帝眼色,不懂得如此這般地討皇帝歡心,不能陪皇帝生兒育女盡歡膝下,連以家人的名義站在皇帝身邊也不能夠,除了出宮不再給皇帝添麻煩,她還能做什麼呢?

☆、第51章

畢竟是面對面;雖然顧沅只神色怔仲了一瞬便低下頭繼續手裡的活計,可那一閃而過的恍惚茫然還是清清楚楚落在了秋容眼裡;讓她心裡也生起一絲兔死狐悲的心酸——好歹也是在御前做了幾年女官的人;人前光鮮內裡黃連苦自己咽的滋味嘗過也聽說過;帝王薄情不分男女;遠的不說,先帝身邊那些個失寵無子的侍君;哪一個不是在宮牆裡冷冰冰硬生生地熬死?顧沅身子已經給了皇帝;再沒有出宮的可能;年紀又比皇帝生生大了六七歲,等幾年后皇帝立了皇夫有了皇子皇女;顧沅人老珠黃,沒了皇帝寵愛,膝下又沒有子嗣,那看著宮牆數日頭的日子該怎麼熬呢?

一念至此,早起那一絲爭寵的心思就被秋容自己打散了。典設這差使多好啊,既在御前沒人作踐,又這麼清清白白沒什麼多餘的瓜葛,安安分分幹滿了年頭請旨出宮,賞賜豐厚,外人看著也說得響嘴,不說什麼出人頭地,到時候找個憨厚體面的夫婿生兒育女過自己小日子,在這太平年月裡,還有什麼比這更稱心如意的呢?如今世風不流行早嫁,她出宮的時候十九,正能趕上待嫁年華的最後一截尾巴。

人心瞬息萬變,同一個地方,上一刻看著如同西天極樂,下一刻看著就如同閻羅地獄。韓允誠討了皇帝案頭的一對白玉獅子鎮紙謝恩退下,秋容打起明黃帳幔,看著顧沅趨前,替皇帝卸甲更衣,一樣是和前一天一樣精緻得讓人轉不開眼睛的相貌,再看過去,那一絲心猿意馬就蕩然無存了。

皇帝心情依舊很好,笑吟吟伸平雙臂,任顧沅替她卸甲脫靴換了便服,卻不急著沐浴歇息,先是看了顧沅的手傷,又指著案上的松鼠給顧沅看:“這松鼠是朕用一對鎮紙換的,阿沅,你怎麼謝朕呢?”

那松鼠在帳裡待得久了,並不畏生,兩隻小小的前爪捧著花生吃得正歡,兩腮塞得鼓鼓囊囊,顯得格外可愛。可顧沅卻覺得怎麼也笑不出來,見皇帝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又不忍敗了皇帝興致,只勉強扯了扯嘴角:“奴婢這一身不都是小爺所賜?小爺想要什麼?”

皇帝漸漸習慣了顧沅對賞賜寵辱不驚的做派,見顧沅神色勉強也不驚訝,只心底掠過一絲不動聲色的失望,瞥見冬蓴低眉順目地立在帳邊,便鬆開顧沅的手,淡淡道:“朕富有四海,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這一樁先記下,待朕想到時,再向你討。”

她聲音平靜,頭也不回地隨著冬蓴進了明黃帳幔,彷彿剛剛的雀躍欣喜都只是顧沅的錯覺。顧沅心底猛地一沉,回顧那隻不為人言所動自顧自吃花生的松鼠,不由得自嘲一笑:讀了那麼久的聖賢書,卻連那一點寵辱不驚的養氣功夫都比不上一隻松鼠,皇帝的無心之舉,自己便這樣患得患失,是自己底子太差,還是在宮裡久了,不知不覺也染上了戰戰兢兢看皇帝臉色的習慣?

顧沅微微苦笑。天子喜怒之間,輕易便能讓臣民上天落地,對宮人來說更是如此。崔成秀魏逢春兩人都曾有意無意地向她提起過一些宮裡逢迎聖意的邀寵把戲,可她不能也不會作那些欲迎還拒的算計,皇帝如今喜歡她,她是這樣,有朝一日皇帝厭棄她,她也依然還只能是這樣。

許多時候,顧沅自己都覺得不可解,皇帝的出色她一樣樣看在眼裡,果然是聖天子英明天生,可她自己只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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