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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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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消失了,嘴角咧了咧,額頭皺紋又連成一片。他說:“我想是回不去了。有些事,別人是無法理解的,不是不想回去,是回不去,有人替你付路費也不能回去。”

我不解,問為什麼?他嘆口氣說:“……道理很簡單,你們在外面混了幾十年,有人混出模樣,有頭有臉地回去,那是展覽人生,衣錦還鄉,是考中狀元,榮歸故里,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如果你混得豬狗不如,一副落魄慘相,有什麼臉面回去呢?還不如悄悄在你那狗窩裡待著。我常常怕想這件事,一想起就心疼,像刀子在割。不回去不肖,回去更不肖,鮮花從來為成功者而開放,這不是勢利,是社會準則,是千古不變的硬道理。”

我突然明白,在金三角,許多老知青至今沒有回過故鄉,沒有見過日思夜想的親人。不是關山阻隔,也不是意識形態和國界的作用,而是在他們心中,或者說這個古老民族的心中,有許多障礙阻擋了他們的腳步。人心難逾啊!

後來我與老段遂成很好的朋友,常有書信往來。

許多年前,在我曾經考察過的美斯樂國民黨殘軍總部,在那片遮天蔽日的樹林深處,每年都要例行三、五軍聯席會議。隨著與臺灣關係疏遠,兩支兄弟隊伍已經分道揚鏢,就像兩個分家的兄弟。這次李文煥帶來一大摞過期的《人民日報》、《解放軍報》,還有各種傳單和紅標頭檔案,這是情報人員在大陸邊境搞來的珍貴情報。李文煥坐下來就說:“大陸鬧‘文化大革命’,越鬧越邪門,連國家主席都打倒了,那些元帥將軍部長省長都挨鬥爭。到處打派仗,搞武鬥,工廠停工,鐵路中斷,學生下放農村。我真搞不懂,毛澤東是怎麼想的?江山坐膩了?……要是早十年這樣鬧一鬧,我們的日子也不至於這樣難過。”

段希文笑道:“要是依李軍長所言,再提早十年國共戰爭也不用打了,他們自己在延安就搞垮了。”

李文煥感慨說:“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你看那些位極人臣的大將軍大元帥,遠的不說,就是民國三十九年(1950年)在蒙自元江打敗我們的那些共軍將領,哪一個又有好下場?他們決然想不到,不是我們在戰場上打敗他們,而是他們自己搞垮自己。”

段希文問:“莫非李軍長還想光復昆明?”

李文煥連忙搖頭說:“臺灣報紙說,照此下去要不了幾年,共產黨不打自垮,光復大陸只是遲早的事。我看他們大概忘記了,共產黨還有五百萬正規軍和一千二百萬民兵。謝天謝地,我倒不想做這種美夢,我那點人馬,還不夠共軍打牙祭……不過共產黨內訌,我們的日子會好過些。”

大家扯了一會兒閒話,話題都離不開大陸形勢。雖然國民黨殘軍流浪金三角,為生存而戰,但是無論大陸還是臺灣的一舉一動還是牽扯他們的神經。段希文暗自嘆口氣,他前妻和兒女都在昆明,隔絕二十年了,不知道她們處境怎麼樣?

會議中途,錢運周低聲向段希文報告,有一個從雲南邊境來的下放學生,名字叫段學明,口口聲聲自稱總指揮侄兒,一定要面見總指揮。

段希文在腦子裡飛快地搜尋一陣,印象中竟沒有一個叫段學明的侄兒,可是他抗戰前就離開家鄉,屈指算來已經三十多年,段姓在宜良是名門旺族,他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這樣一個侄兒。於是他小聲吩咐:“帶他來見我。”

這是個面容瘦削的青年,只有十八九歲樣子,個子不高,背卻有些駝,穿一件藍布中山裝,那雙不安的眼睛裡,閃動著期待和驚恐的光。青年聽說面前這個矮個子男人就是總指揮,立刻很激動地抽噎起來,啞著嗓子連叫幾聲“大表叔”。

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把彼此的本家和家族關係理清楚,青年的父親是段希文姑姑的外侄,也姓段,但不是本家,也算沾著親戚。大陸兵敗之後,這是第一次有親戚千里迢迢闖過國境來投奔他,這使他多少感到有些激動。侄兒在昆明念中學,對宜良段家的事知之不多,這又使他感到有些失望。他說:“你好好地在昆明唸書,到邊疆來幹什麼?”

侄兒恭敬地回答:“毛主席發表指示,全國大中學生都要上山下鄉,到農村當知青,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段希文疑惑地問:“不念書了?”

侄兒訴苦說:“不念了,當一輩子農民。都覺得沒有前途,灰心得很,所以我才跑過來找您家。”

段希文突然心中一動,彷彿聽到一個喜訊,心中閃亮起來。他吩咐副官帶侄兒去休息,自己回去開會。將領都在等他做指示,但是總指揮沒有例行公事,而是先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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