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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流在那人身上的是口水,不是童子尿。他的記憶,幾乎都是跟那個人有關的。那隻修長的手,握著他的手,教他槍法。那隻溫暖的手,扶著他的肩,矯正他練習拳腳的姿勢。那隻白皙的手,在他學習過度發燒的時候,拂過他的額頭,低聲安慰。從少年懵懂到逐漸曉事,他才慢慢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所壓抑著的感覺是什麼。是當初想要緊緊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的慾望。他很想這麼做,然後笑著跟那個人說,七叔,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看我們的手,像不像夫妻?但他不敢。那個人雖然在他面前,是溫和儒雅,慈愛寵溺的小叔,但是每個人,都有一條底線。如果跨過這條底線,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所以,苦苦隱忍。他知道小叔有一個母親,說起來他還得叫聲奶奶。只不過這個女人不被傅老太爺承認,自然進不了傅家的門,就連死後,也不可能享有傅家的香火。他也知道那女人好像有什麼病,小叔得常常去醫院看她。只是每次回來,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大都是在手臂上,青青紫紫,許多不大不小的淤痕。這也是他掀起那人袖子才發現的。有一次,他偷偷跟在小叔後面,想去看看怎麼回事。結果半路被發現了,那個人有點無奈,卻也沒有攆他,只讓他乖乖聽話,不準胡鬧。他當然是答應了。小叔進了醫院病房,讓他乖乖地在外面等。他把耳朵貼在門上,卻聽到裡面起初沒有聲音,後來就傳出時大時小的怒斥和辱罵,內容越來越不堪入耳。豈有此理,他的小叔,怎麼可以受這種侮辱。就算是他親生母親也不行。推門進去,卻看到迎面飛來一個熱水瓶。他想也不想,就擋在前面。結果當然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只不過,在那以後,小叔再也沒有去探望過那個女人。真好。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小叔來看他。他仰起頭,對那個人說,小叔,等我長大了,我來保護你。那人只是一笑,沒有說話。倒是旁邊平叔哎喲一聲,我的小少爺,你就安分一點吧,這次為了你,七爺可被夫人……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這時候傅言抬起頭,輕輕地瞥了他一樣。被奶奶怎麼了?他追問道,平叔口中的夫人,就是容玉鳳。平叔憨厚一笑,沒再說下去,他對小叔的忠心毋庸置疑,不被允許的話,平叔絕不多說半句。沒什麼,你安心養傷就好了。那人的手拂過他的頸項,帶著溫暖的撫慰,但那種觸感,卻令他微微戰慄。七叔,我要變得跟你一樣強。哦,為什麼?那人挑眉,輕輕一笑。那樣子的話,你就不會被任何人欺負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七叔不需要別人保護,但如果你能做到,七叔會等你。鳳眼微微眯起,那人薄唇勾起,也許只當他是一個小孩子的玩笑。但他,卻記住了這句話。他骨子裡流的,確實是傅家的血。看上的東西,想盡辦法,用盡手段,也要得到。但他的七叔,不是東西。是他年幼時的仰望,是他稍大時的孺慕,是他成年後的思戀。如果說認清一份感情需要三年五載才算不是一時衝動,那麼他已經整整用了二十六年。傅明諧很清楚,血緣和性別,是橫在他們中間的溝壑。而他的七叔對他,也僅僅是一份親人的感情。但他偏偏想要逆天而行。就算這要用盡一生的時間,就算死後會下地獄,他都不在乎。所謂世俗規律,那是給願意自我束縛的人看的。他只不過是想愛一個人罷了。偌大的傅家,有一個人看出他的心思。他叫沈末,是傅老太爺指派的人。情敵之間的敏銳度,無疑是很高的。當然沈末並沒有表現得很露骨。他甚至沒有像傅明諧一樣,藉著侄子的身份天天賴在那個人身邊,有時候還裝嫩裝可愛,親親抱抱吃豆腐。沈末幾乎就像是傅言的影子一樣,跟隨,卻不多話。據說他家裡以前出過事情,父親原本是個建築工人,結果因為施工現場安全措施沒有做好,他父親從十幾層的輪架上掉下來,摔死了,包工頭和建築公司互相推諉,就是不給賠償,建築公司後面還有政府高官的背景,他母親伸冤索賠無果,一病不起,活活氣死了。沈末當時才十五歲,拿著把刀去找那建築公司的老闆,趁他站在路邊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一刀捅過去,結果對方沒死,自己反倒進了監獄。後來他在監獄裡認識了個人,那人見他聰明又懂事,便經人輾轉介紹給傅老太爺,老太爺看過他的經歷,找關係讓他出來,訓練了一段時間,就讓他待在傅言身邊,跟著自己這個孫子。從那以後,一直到後來傅言掌管傅家,他跟韓致遠兩個人,就成為傅言的左右手。沈末這個人,是萬言不如一默,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奉行者。他不像韓志遠那樣善於溝通,如果沒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甚至可以一直沉默下去。但是他對傅言,卻是特別的。這種特別,並不是體現在話裡行間,而是日常點滴。也許傅言本身並沒有留意,但是傅明諧卻注意到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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