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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整個餐廳就剩下樊疏桐一尊活菩薩。
“疏桐,要不要點鹹菜?”珍姨繫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見他發愣以為他咽不下稀飯。樊疏桐含糊地應了聲,目光盯著牆上的毛主席畫像自言自語:“珍姨,我是不是我爹生的啊?”
高考只差不到兩個月了,整個高三年級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每天早上同學見面,都可以窺見彼此眼眶底下深深的黑眼圈,已經到了最後衝刺階段,沒有人敢浪費時間,恨不能把晚上睡覺的時間都省了。
可是朝夕一上午都沒辦法集中精神,心緒煩亂。這陣子她都覺得自己不對勁,尤其是在面對連波的時候。
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的氣息,都讓她無端地迷失自己,只要他對她說話,她的心就變得春意融融,彷彿一絲絲春雨,綿綿地滲透著她,浸潤著她。
她看過很多小說,瓊瑤的、三毛的、席絹的,很多很多。書上說當你面對一個人會心跳加速時,就表示你喜歡上了他。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在樊疏桐沒有回來之前,她真以為自己脫胎換骨了,走出了過往的陰霾,曾經冰冷的血液開始回暖。就像連波送她那個小泥人一樣,她打算將自己從裡到外整個地重塑,因為她是多麼喜歡跟連波在一起啊!他就像是一片晴好的藍天,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變成一隻春天裡的小鳥,被藍天白雲所擁抱,自由飛翔。如果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她相信連波一定可以讓她慢慢走出傷痛,他會用他生命的熱情將她灰色的青春變成一個燦爛的豔陽天。她願意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療傷。連波說過,他會陪她慢慢地忘卻過去的憂傷,他願意等她,等她長大,昨晚他更是點明瞭,他會為她建造一個夢想的家園,為她種藤蘿採荻花,這分明就是一種*裸的表白,她驚喜異常,只是她佯裝不知道而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七章 蠍子終於開始咬人了(4)
然而,她顯然高興得太早。
樊疏桐斷沒有輕易放過她的可能。
昨晚,她跟連波在房間裡複習功課,門是虛掩著的,她的餘光分明瞟到了門外站著的樊疏桐,但她沒有扭頭看,她一直拒絕向他看。她跟連波說的那番話其實是對他說的,他們毀了彼此,她不想再繼續,因為她已經後悔了。而善良的連波什麼都不知道,竟還以為她的心很美,多麼可笑……
早上他用那樣的眼光看她,當她是一個巫女,他要將她打回原形一樣,而她竟然沒有勇氣抬起頭來面對他。現在,痛自骨髓的絕望如驟起的烏雲,鋪天蓋地地壓了上來,她恍恍惚惚的,紛亂的思緒像是霧化了一樣在腦殼裡翻騰起來,老師在臺上講著什麼,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一方面是因為心緒大亂,一方面是因為腹痛,她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疲乏得幾乎昏睡過去。這毛病有兩年了,經常在她心情抑鬱的時候發作,不是那種劇烈的疼痛,是一種類似於神經抽動的隱痛,吃過很多藥都沒效,也不敢跟連波說,怕他擔心。她懷疑自己的肚子裡是不是長了什麼東西,不僅生理期紊亂,還讓她日漸蒼白消瘦,頭昏眼花,她有時候惡毒地想,最好是得了不治之症,一了百了。
下了課,朝夕被老師叫進辦公室。是她填的高考志願表出了問題。確切的說,是她的名字出了問題。班主任胡老師戴著深度近視眼鏡,要把志願表拿到鼻子尖才能看清:“文朝夕啊,你的名字填錯了吧,你姓文,怎麼填成了鄧朝夕呢?”
朝夕顯然早有準備:“沒填錯,我是姓鄧。”
“姓鄧?那你轉學來的學籍上不寫著文朝夕嗎?”老師推推眼鏡,很詫異。
朝夕淡淡一笑,極力掩飾內心的悽婉哀怨:“老師,您就讓我姓鄧吧,我父親姓鄧,他去世多年,我希望……希望自己能以優異的成績向泉下的他彙報,我是他的女兒,我希望他能為我驕傲。”
這麼說著,她的睫毛又開始顫動起來,這是她的習慣,每每很悲傷或者情緒很激動的時候,她的睫毛就微微顫動。
即便沒有淚珠滾落下來,也足以讓面前的人被感染。
老師欣慰地看著朝夕,點點頭:“朝夕,姓什麼是你的自由,不用徵得老師同意的,老師也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孝心,相信你父親泉下有知也會安慰的。”說著放下志願表,“不過你得到你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開個證明來才行,否則學籍上的姓名和志願表上的姓名對不上號,那樣是不被允許參加高考的。”
“嗯,我知道了,老師。”朝夕低著頭,雙手無力地垂著,整個人單薄得像一張紙。胡老師一直格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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