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妙人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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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漢嶽道連著劍南道,正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如今旱地千里,江水枯竭,露出大片光裸的灘塗。
&esp;&esp;一路從江寧道逆流而來,眼見著景色從江寧的富庶肥沃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要說心裡一點動容都無是絕不可能的。
&esp;&esp;三人逆著災民流動方向而去,加上有一個金髮藍眼的西人在側,路上遭了不少奇異眼光。
&esp;&esp;“沉子熹……”皇女解了馬上水囊,小小啜飲了一口,“你硬要帶了孤來,不只是為了借勢吧。”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甚整潔,小袖圓領袍的下襬袖口盡是灰塵,原本光亮的銀灰色紗羅早變得暗淡粗糲。
&esp;&esp;官道上偶有逃難去江寧道的災民,衣衫襤褸,攜家帶口,不過是為了尋一線生機。
&esp;&esp;她三年遊歷,雖然也是一般的風塵僕僕,終究不曾為了一簞食一豆羹而憂慮。
&esp;&esp;在宮中是為有天下人奉養,出京被削了俸祿也有尤里手中敵國的鉅富。
&esp;&esp;“是,臣別有目的。”沉晨這次沒有弓下身去,而是直視前太子的眼睛,“殿下,這就是四殿下來日得勢後的光景。涿水盧氏這樣的世家,只會趁著水旱天災收攏土地,買賣奴婢,他們即便主支幹淨,手下門生故舊、旁支庶出也會不遺餘力聚斂錢財,支撐家族門楣。四殿下生父勢大,來日裡四殿下哪怕有心整飭,怕也無力。更何況四殿下還年幼得很。”
&esp;&esp;子少而父壯,有後苑禍國之憂。屆時土地集中,世家弄權,必然皇室式微,天下傾覆。
&esp;&esp;“陛下春秋鼎盛,禍從口出,慎言。”
&esp;&esp;“陛下將要耳順之年,春秋已高,處理起朝政難免力不從心,終日流連後宮侍子。臣不付之於口,難道朝中便不這麼想了麼!”他肅然正色道,“東宮不穩,自然前朝生變。手握重權的三省四相、六部尚書誰不掂量四位殿下的分量,黨派相爭,世家林立,陛下只想著平衡朝臣把控皇權,哪有人顧得上這滿路的餓殍!”
&esp;&esp;晴空之下,萬里無雲,連鳥獸也不見路過一個。
&esp;&esp;只有間歇的災民,順著江流而下,想要求一個“生”字。
&esp;&esp;“何必非要推孤去,便是四弟不行,宮裡也還有恆陽王和昭陽公主。論嫡論長,都是恆陽王在孤前頭。”
&esp;&esp;“因為您是東宮,是少陽王,是陛下親立的儲君。名正才能言順。”沉晨收斂了情緒,“更何況恆陽王好酒好奢,私德有虧;昭陽公主體弱多病,才幹不顯。”
&esp;&esp;偶有風吹過去,掀起圓領袍的側擺。
&esp;&esp;“孤曾食民之祿,這一回來是天經地義。但爭位奪權,再議吧,為臣為佐,都可以做到濟世齊民,不必非要那位子。”她將水囊掛回馬上,“何況這終究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esp;&esp;最好是直接立阿兄,他為嫡為長,才能心術上都無可挑剔,便是女皇,也一直是兄妹兩個一道培養的,難說沒有互為候補的打算。
&esp;&esp;法蘭切斯卡沉默地幫她收好行囊,牽了馬走去前面找草吃,難得地一語不發。
&esp;&esp;其實連草都不剩什麼了。
&esp;&esp;沉晨也知道此時不宜再激化情緒了,也從善如流地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才道:“漢嶽道十六州,殿下已路過了九個,大抵如此,前頭就要進首府荊州地界了。”
&esp;&esp;九個刺史,沒有一個做出成績的。求雨倒是聽說辦了幾場,不過皇女和她的舍人對此都嗤之以鼻。有幾個刺史風評還不錯,算得上恪盡職守,可惜是庸才,少了點機變。
&esp;&esp;“何光美是你頂頭上司,他為人八面玲瓏,面甜心苦,你別和他過多糾纏。我們先去會會荊州刺史。”荊州府作為漢嶽道首府,連刺史也暗裡更高半品,但願是個能用的。
&esp;&esp;現下沒辦法從中央要人,治災還需要地方父母官才好辦啊。
&esp;&esp;“臣省得。”
&esp;&esp;不過剛入了荊州地界,便有幾個流民樣人趁著休整把他們三人包圍了。皇女這些年在塞外也見過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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