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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也還罷了,我常盯著月光馬這些玩意兒看,戴鐸卻說王府供月不用此物。
康熙爺七月間已經駕返大內養心殿,聽說今年八月十五宮中過節差事是交給八阿哥辦,他合同內務府和禮部辦得滴水不漏、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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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十五正日子晚上,所有在外開牙建府的皇子阿哥們都需進宮赴皇上御花園家筵。
四貝勒府裡戌正左右,就在萬福閣院內偏西位置設了供桌,供桌朝著東南方向,靠裡一面的兩旁各捆一根小竹竿,上懸古畫一幅,為工筆月宮影象,畫面為一個滿月,月內繪廣寒宮殿閣之形,宮前有一女菩薩坐像,兩旁各有一名執扇侍女,菩薩頭上繪有佛光,據說是太陰星君。
祭月供品,除五盤應時鮮果外,還有五盤蜜食,如金糕、栗子糕、蜜海棠、蜜紅果和油酥核桃。在各種供品後面,有個月牙形狀的大型木製托架,上置一個約五斤重的月餅。月餅之上模刻彩色月宮圖,兩旁各插雞冠花和帶葉毛豆枝。
因世俗有“男不拜月”之說,故祭月者皆為內眷,皓魄當空,彩雲初散之際,正福晉納拉氏著福晉品級的服飾,由太監攙扶而至,焚香燃炬主祭,向月宮影象叩拜,府內一眾女眷自側福晉李氏以下一起隨之叩拜,名曰“拜月”,拜畢即歸院吃賞月酒。
賞月之宴也安在安福堂院內,時在亥末子初,眾皆飲果酒,食品除水果、冷葷、月餅外,還要把供月所用的五盤蜜食,撤到團圓席上,並把供月的那個五斤重的月餅,切成小塊,在席間分而食之,就算是團圓了。
因我自小在府裡生活過,納拉氏也命我換了女裝過來陪同。
四阿哥不在,就幾個男女皇孫,還不在一桌,席間有說有笑時較少,經常是一本正經,索然無味。
但無論如何都得依次敬酒,不會喝的,也要抿一抿,說什麼飲了賞月酒,一冬可以消災袪病。
好容易“賞月”之後,眾女眷各自歸房就寢,我自回了大書房。
剛進怡性齋跨院門兒,見大書房裡燭火亮著,料四阿哥沒這麼早回來,一時好奇,過去一看,卻見高福兒背對我在書案邊搗騰什麼東西。
他一般是不進書房的,今日戴鐸也跟了四阿哥出去伺候,左右無人,我正吃過果子酒,有心鬧著他玩兒,放輕腳步過去,猛地一張手,奪了東西過來,正笑著:“古古怪怪藏什麼……”眼一張,看清手裡卻是那晚四阿哥帶我去太子府前送我的那面清勤慎忍詩文雕玉牌,聲就僵在那裡。
記得那晚荒唐,我是先換了舞衣,又換了太子處小廝服回的府,四阿哥曾問過我出門時穿的衣服甩哪去了,我早預備他要問我玉牌的事,只說那地方大,想不起來放哪間屋子了,他也就沒再問,我想他這些身外物多,既撂過手去,必然不妨的,時間一長,我也就忘得差不多,萬沒料到竟在此時重見,當下鎮定心神,待要開口套高福兒話,他卻自己先說:“哎喲,姑娘別耍我玩,這玉牌剛找回來的,回頭四爺要問,可別打爛了!”
我勉強笑道:“有什麼大不了,這玉牌四爺答應了送我的。”
高福兒一愣,奇道:“怎麼,這是孝懿皇后賜的玉牌,四爺當它寶貝似的,一般平日出門都不肯佩在身邊……”他看看我臉色,又堆笑道,“不過姑娘喜歡,就收著,四爺回來代我稟一聲也罷。”
說話間,我對光看到玉牌一角濺上的淡淡不規則邊緣黃漬,心裡一沉,指給高福兒看:“這是什麼?怎麼像血?”
高福兒跺腳道:“可不是嘛,今兒在亢家當鋪逮著拿這玉牌來當的小偷,那麼多人喝罵,竟然還揣著玉牌撒腿兒跑,嘿,這可是宮裡頭的寶貝,當鋪見人拿貢品去當,也要馬上報官,更別說御賜之物了,那是欺君大罪!就算四爺沒派人追查這件物事,又有哪個不要命的當鋪掌櫃敢犯下這等族株大罪?算來,那個小偷也是個有眼力沒見識的,不認得天家之物,白害了自己的性命,又哪裡跑得過,還不給當場打死?沒的玷汙瞭如此珍品!害我們不知怎麼跟四爺回話,真正晦氣——”
我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小偷男的女的?”
高福兒是個人精,看我說話聲氣不對,立馬含糊起來,偏頭想道:“我離得遠,也沒看真聽真,依稀知道小偷是個女的……打死那個就不知是男,是女……好像也沒當場就死罷,這本來是戴總管負責的事,他今兒忙,我只管替他接了玉牌回來交差……”
我早已聽得出了神,高福兒突然眼往我身後一溜,急急打袖拜倒:“請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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