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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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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今日讀書約莫已經滿了三個時辰,便是輕輕合上書頁,“風庭城裡那位劍主號稱知曉天下事,如今四月末,要趕去劍酒會時間剛好夠用,可若是路上無你相護。襲殺只怕會再多三分,屆時便會錯過劍酒會,莫說問長生下落,便是連風庭內城的門都進不了。”

說完自嘲笑了笑,“也許不是殺我,只是阻我。”

他眼觀鼻鼻觀心,腦中株蓮輕輕搖頭晃腦,卻聽到樽雲觴冷不丁開口了,“阻你問長生,與殺了你有何異?”

易瀟想到蘭陵城那位終日隱於垂簾重幕的二哥,無奈苦笑,“我自幼體弱多病,老師對外說我活不過十六歲,便算是半個斷了我二哥的念想。好讓我十六年來還有個安穩讀書的日子。父皇寵我,大哥也寵我,二哥不說話,卻也不為難我。現在想來,只怕是覺得我時日無多,想搶什麼也搶不來,與其撕破臉皮,不如做個名不副實的兄弟。”

樽雲觴睜開雙眼,望著面色稍白的易瀟,他頓了頓,繼續道,“可如今我就這麼北上了,若是尋到了長生術呢。父皇最是寵我,又對孃親心懷愧疚,到時候他們就不一定搶得過我了。”

“所以他們盼著我死。”易瀟腦海裡那位不苟言笑的二哥確實符合買通黑袖殺人的動機,只是大哥這些年來確實是個宅心仁厚的角兒,怎麼想來也不像是第二位迫不及待要殺自己的人。

“你想爭嗎?”樽雲觴眼神望向車外,看似無心的丟擲了這個問題。

而易瀟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我不想爭的。”

出乎意料的,紅衣兒沒有追問下去。

於是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易瀟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對皇位真的不敢興趣。”

樽雲觴懷中那柄樸素長劍錚錚而鳴,“人總是會變的。”

易瀟不置可否,依舊是笑了笑道,“或許吧。”

樽雲觴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想到了那個在皇宮裡頻頻出現卻至今仍然等同於空白的人,好奇開口,“你的孃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料易瀟搖頭,很果斷地回答,“不知道。”

“準確的說,我不記得了。”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父皇說孃親在我未滿歲的時候就離世了。可我。。。。。。毫無印象。”

“你不是過目不忘麼?”樽雲觴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易瀟一番,才發現這位齊梁小殿下身形著實有些瘦削,四月末還裹著大衣,也不知為何身子骨如此羸弱。

“坦白說,我清楚記得滿六歲夜殿試那日起,所有發生的事情,”易瀟苦笑著回答,“之前的,全部沒有印象了。”

樽雲觴腦海裡隱隱約約聯想到了元年的一件大事,念頭越是思極越是不能抑制,甚至有一絲荒謬,她盡力平穩著聲音問道,“那位,除了輕宣皇后的追諡,還有其他的稱呼嗎?”

“我記得,我很小時候問過,可我忘了,真的記不清了。”易瀟居然也有記不清的時候,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想,“父皇曾喊她,小白衣?”

樽雲觴聽見這三個字,便是面容再平靜,心中也是掀起萬丈波瀾。

世人對於齊梁北魏,只知齊梁陛下蕭望只封側妃,有一追諡皇后,可從未有人見過那位輕宣皇后的面容。誰也不知道那位輕宣皇后生前是誰,關於這方面的歷史,被這位強悍的皇帝遮掩的嚴嚴實實。

十六年前齊梁連破殘楚舊趙 南吳,正是一統江南道,兵強馬盛,卻沒有立即北上,只是屯兵,看似蓄勢,實則讓北魏有了緩衝之機,這才有瞭如今的南北對立之勢。

其他人或許不知,穆家紅衣卻是一清二楚,當年齊梁並非不出兵。而是那位鐵血雄主,鐵了心要清洗江南道。

百萬雄兵從九州三十六郡調轉,強行鎮壓江南道武林,血洗了十大宗門。整整三個月,江湖武夫,任你境界再高,也要化為一捧焦土。不僅僅是明面上的十大宗門,只要參與了那件事,連附屬的小宗門也一併拔起。

而穆家所慶幸的,是沒有參與那件事。

樽雲觴沙啞著嗓子,面紗下看不清表情,似乎有些同情,又帶著悲憫,“你要知道真相麼。”

易瀟看出了紅衣兒的不安,他搖頭,“不必了。”

他當年閱盡藏書閣,拼了命看書,看野史,看雜文,看三教九流,看歪道斜理。就是拼了命想看到與那白衣相關的詞。就是想找所有人都不願意讓他找的線索。

可是他在皇宮,又怎麼可能找到?

他找不到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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