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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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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不過數尺距離之處——

鍾天道攥住那一角衣袂,臉上渾然天成的愕然緩緩收縮,最終變成了深深的漠然。

紅衫男人低垂眉眼,沒有再去看黑衣少年更多一眼。

他只是緩緩回頭,走到蘇紅月倒地之處,將其扶起。

蒙面女子琴師面色極為蒼白,脖頸之處被極銳物事隔開一道狹長口子,好在易瀟最後那一劍下手不算狠,為了能夠儘快抽身,這道口子只繞脖割了半圈。

而所幸芙蕖劍鋒極利,傷口深可見骨。

極為詭異。

在蘇紅月脖頸之上,這麼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居然沒有湧出絲毫鮮血。

沒有鮮血。

蘇紅月緩緩睜開雙眼,幽幽嘆息一聲,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坐起,伸出一隻纖手輕輕塗抹在脖頸傷口之處,瞬間一股強大魂力蜂擁而出,縫補一般將傷口迅速痊癒,寥寥數息,玉頸恢復如初,甚至不留絲毫傷疤。

這個曾經身負龍血的蒙面女子琴師此刻摸了摸自己脖頸處的傷疤,眼神再度投向身形僵住的黑衣少年之處。

她絲毫不掩蓋眸子裡的火熱之意。

。。。。。。

。。。。。。

易瀟的身軀僵住。

他的聲音從嗓子裡吐出,深澀而艱難。

“水月?”

像是疑惑,更像是自嘲。

而以一隻纖白小手狠狠刺入易瀟背部,一路筆直穿插而過,鮮血淋漓,再從心口處探出五指的小女孩,此刻只是輕嗯了一聲。

易瀟看不見她的面容。

想必她的面容,一如往常那般滿心歡喜。

“是我。”

她根本不啞。

但她說完這一句,就住了口。

易瀟眼神有些躲閃,突兀笑了一聲。

水月緩緩抽出那隻貫穿心口的纖白小手,接著放下踮起的腳尖。

她抱住黑衣少年,以半面面頰貼住那處碗口大的貫穿傷口。

鮮血頓時湧出,打溼她的短髮,將她半面染紅。

短髮混雜著鮮血粘稠在她面上。

她根本沒有笑。

眸子裡一片黯淡。

她最終緩緩鬆開雙手。

而後黑衣少年腳步踉蹌,最終重重砸在地上。

或許是流失了太多鮮血的緣故,天缺痊癒之後的小殿下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面色近乎病態的慘白。

他深呼吸一口氣。

腦海之中迴盪無數畫面。

啞女水月屋子裡那塊硃紅色石碑。

“吾將,念出你的名字,刻下你的面容,將你的靈魂雕琢成玉,把你的悲喜編製成曲。。。。。。”

念出你的名字。

刻下你的面容。

將你的靈魂雕琢成玉。

把你的悲喜編製成曲。

用盡最後的力氣,易瀟看見遠方紅衫雕玉老闆鍾天道背轉身子,面對自己,一步一步走近自己,袖子之中緩緩滑出一隻手。

那雙手中握著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黑衣少年玉雕。

鍾天道面色平靜,淡淡將那塊玉雕放在自己面前三尺之處。

近在咫尺。

而易瀟已經再無一絲力氣。

紅衫鍾天道蹲下身子,對易瀟輕輕開口道:“吾。。。。。。將你的靈魂雕琢成玉。”

而遠方傳來滄然曲折的音調,蒙面女子琴師以魂力重新將那原本已經四分五裂炸開的木琴重新拼接而回。

她幽幽抬手,抑揚頓挫的音律從那隻古琴上傳來。

伴隨著古琴旋律的,還有她那句半唱半唸的悲涼聲音:“吾。。。。。。將你的悲喜編製成曲。”

每一段音調,都砸在心間,如同血液一般流淌在自己體內。

緩慢而沉重。

易瀟眼神有些黯然。

他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那塊石碑上,記載的古老儀式,只為了抽去一個人的魂力。

而那位尊上,之所以能夠不講道理吸取佛骸內如此多生靈的力量,就是靠著那塊石碑上的古法。

所以紅衫男人雕瞭如此多的玉雕,每一個玉碎,就是一道生靈的隕落。

所以啞女水月的屋子裡有如此多的畫紙,每一張紙上,都刻著曾經入佛骸的真正活人。

而玉碎,紙燃,音起,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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