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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南方雖是細雨綿綿,這兒卻是天乾物燥,眼下才堪堪入夏,天氣倒也不寒不熱,劉瑾陪著天子去拜見了太后,便要去司禮監裡當差。
他新近調去了司禮監,如今權勢已越發大了,心裡沒得意多久呢,便遇到了諸多的麻煩,比如內閣的諸公,除了那個焦閣老之外,其餘人大多都對他敬而遠之,尤其是那謝遷,更是橫眉冷對,像是殺父之仇一樣,這讓他有些提心吊膽。
他終究只是個小伴伴出身,固然是隨著太子登基,從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是許多事還顯得稚嫩,若不是總有焦閣老在背後提點,都不知翻了多少次船了。
好在這時候的劉瑾,隨著一次次的磨礪和洗禮,比當初要穩重了不少。
到了司禮監,他剛剛坐定,那乾兒子劉歡便在外頭探頭探腦了。
咳咳……
劉瑾伏案,提著筆一副很熱衷於案牘之事的樣子,畢竟身份大有不同,外間都流傳,那內閣學士叫宰輔,而司禮監秉筆太監呢,則是內相,這麼說來,自己也算是宰輔,和內閣那些學士平齊了,自然也要有那麼點兒端正的態度出來,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一聽劉瑾的咳嗽,劉歡便連忙進來,道:“乾爹方才又去陪駕了?”
劉瑾卻懶得跟他說閒話,拿起一份通政司送來的奏疏,冷冷的看著,一面道:“有話撿重要的說。”
劉歡便立即嘶聲道:“乾爹,兒子本來不敢來叨擾的,實在是……實在是……有人欺人太甚了哪,那些個讀書人,真是看咱們好欺負,是把咱們當豬狗一樣任其****,兒子查到,江浙那裡,許多讀書人都在痛罵乾爹和兒子,兒子咽不下這口氣啊。”
一聽到有人痛罵自己,劉瑾很冤枉的抬頭,最近自己沒招惹什麼事啊,怎麼又鬧出事來了,這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我每日待在宮中,好好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在司禮監裡批紅難道就不辛苦嗎?
他立即面目猙獰起來,厲聲道:“是誰,是誰這樣大膽?”
劉歡一臉義憤填膺,道:“還能是誰,是那葉春秋唄,上次乾爹在那兒吃了姓何的虧,連帶著乾爹在天子面前都說葉春秋的好,他現在了不得了啊,中瞭解元,頓時便目中無人,更加不把乾爹放在眼裡了。”
一面說,一面將他抄錄來的一行短詩呈上,道:“廠衛那兒,最新截獲的,這葉春秋作了這詩,在江南很是轟動,廠裡的密報說,現在江南的讀書人,是人便在那說,下面沒了,太監了,你看,乾爹,這葉春秋是寫了詩來跟咱們對著幹啊,這是擺明著不把乾爹放在眼裡,把咱們不當人啊,咱們自小淨身,已是飽受其害了,現在他作詩,不知這詩中寫了什麼,估計大抵就是罵我們的,乾爹,下面捱了一刀也罷了,他……他還往傷口撒鹽,這是二次傷害,是……”
劉歡說到激動,眼眶都紅了,絕對是二次傷害,而且肯定罵得很難聽,雖然劉歡不懂詩,可是若不是罵人,為何滿大街的人看了詩就說下面沒了。
臥槽,爺我下面沒了就怎麼你了,下面沒了就不是人嗎,往往後頭還要加一句,該死的太監,我去。
我怎麼就該死了,我沒招你惹你吧。
所以說讀書人最壞了,更壞的就是那個葉春秋,乾爹前些日子,雖然滿腹的委屈,可還當著天子的面說他的好話呢,好嘛,世風日下,良心壞了,你居然還寫詩罵人。
劉瑾氣得一口老血要吐出來,忙是接過寫了一行小詩的紙,顯得怒不可遏,他看著詩,眉頭深鎖,臉色更加凝重。
劉歡微微抬眸看他,見乾爹臉色陰沉得可怕,心裡不由想,若不是我來稟奏,只怕乾爹捱了罵,還矇在鼓裡呢。
正在此時,卻見劉瑾一臉肅殺之氣地朝他招手:“你來。”
這是乾爹有所訓示了,是不是立即命廠衛去杭州拿人?
想到這裡,劉歡精神振作,徐徐上前,道:“請乾爹吩咐。”
劉瑾卻是直接抄起了硯臺朝他頭上砸去。
砸的一聲,硯臺砸中了額頭,劉歡這是飽受第三次傷害了,頓時疼得嚎叫,捂著頭在地上打滾起來。
“混賬!”劉瑾的聲音在司禮監裡咆哮:“叫你多讀書,咱平時是怎樣教訓你的,多讀書啊,這詩,你看不明白,你也好意思做咱的兒子?你這搬弄是非的蠢材!葉春秋是在罵咱嗎?你連人生若只如初見都不懂,連這都看不明白,你還自稱自己在內書堂讀過書,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看看這詩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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