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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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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葉清豁然回頭,目光如有實質,在看到顧從見滿身狼狽的水漬和充斥進鼻腔的血腥味後,又迅速轉了回來,油門飆到最高。

胯骨好像被硬生生的掰成兩半,那種感覺就像、就像有人徒手把你的腹部撕開,血肉模糊間尋找到那兩塊最堅硬的骨頭──最堅硬的部位──擠壓著,從中間狹窄的甬道用力的用巨大而粗壯的東西緩慢又磨人的捅|進去,所到之處,骨縫一一崩裂,碾成粉末……

他能夠聽到骨頭遭受擠壓變形,最終崩裂的聲響。

這是人類的原罪,無法救贖。

他終於被這無休止無止境的劇痛折磨到崩潰,卻發現自己已經虛弱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誰來,殺了我……

王所安正拿著一罐啤酒在陽臺上吹冷風,美好的除夕夜,紛揚的雪花,有幾片落到了他的衣服上,也不拂掉,享受難得如此美麗的除夕夜。

一罐啤酒喝完,正要回屋再拿一罐,轉身的瞬間心臟忽然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砸中,有些頭暈眼花。

他好像聽到了顧從見的聲音。

他側耳,仔細聽了聽。

什麼都沒有,只有雪花紛紛揚揚,在空中翩翩起舞,優雅地轉了個身,落進地面,與泥土同汙。

他拍拍自己腦袋,喝多了,又想他,難免會產生幻聽。

他回到溫暖的客廳,搓了搓被凍麻木的雙手,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寫了很多,但是又刪去。

如此反覆,寫了又刪,數次後螢幕上只餘一句乾巴巴的“新年快樂”。

他想按下傳送鍵,但想了想,鎖了螢幕。

這條資訊,他要在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刻發出去。

疼痛在持續。

顧從見大腦昏沉,已經記不清自己身處何處、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著什麼,他只能感受到來自身體最深處無法言喻的痛感,卻虛弱得連呻|吟都發不出,更不用說動一動浸滿冷汗的身體。

他只依稀記得,自己眼前的景象從飄著雪的夜空──那一片黑底白字似的室外轉變成了冷漠刺眼的金屬白。

手術燈在眼前明晃晃的宣誓自己的存在,卻在醫生對胎兒位置確定之後又關了起來,換上了不那麼刺眼的,平常的白熾燈。

他依稀聽到有人在他耳邊鼓勵打氣,告訴他孩子已經順利進入產道,雖然他的產道過窄──當然過窄,在懷孕期間他根本沒有擴張的條件,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不在,顧從見雖然不排斥這些原始的生理衝動,但是不代表他會放下臉面用可笑的工具自瀆,在某些方面他總是有著特定而彆扭的對驕傲的堅持──但是值得高興的是,孩子尚不足月,體型偏小,也算給顧從見減輕了一丟丟壓力。

但是顧從見現在沒有心思來分析好訊息和壞訊息帶來的要點,他現在只想讓醫生把他的肚子刨開,把這個準備折騰死她可憐老爸的小寶貝拎出來狠狠打屁股!

……好吧,拎出來就行了,不打屁股。

剛開始奔湧而出的液體漸漸消磨殆盡,他耽誤的時間太多了,在孩子剛進入產道時就流光了大部分。產道隨之變得乾澀,就好像失去了潤滑劑的輪胎,艱難地向前推進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受不了了──

顧從見用力扣緊了供他抓握的把手,但顯然疼痛轉移的焦點並不算成功,他拼命地挺起了似乎變形了的肚子,可禁不住重量和痛感,又狠狠下落,與產床形成猛烈的撞擊。

他喘息粗重,大腦不受控制的放空、發虛,就好像勞累到極點的人卻仍被逼迫勞動,不能休息一樣,身體機能自動開啟防禦狀態。他的身體很難過,彷彿受到了重創,睡一會兒,只睡一會兒,他就可以醒來,繼續生龍活虎地熬夜批改那些幼稚的論文,繼續採訪下一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嘉賓……

“醒醒!喂,醒醒!”

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字句,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眼鏡被拿走了,什麼都看不清。

“疼 ……”他低聲喃喃,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嗓音沙啞不堪,“疼 ……”

那個聲音又飄了過來,時遠時近:“聽著,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和孩子,但是你不能鬆懈,你要保持清醒!聽到了嗎!”

顧從見下意識想點頭,卻沒有力氣,好像有一座大山一樣橫梗在了氣管中間,完美的阻擋了氧氣的傳輸,他眨眨眼表明自己聽到了,但是面色青白,多年病癆鬼一般的膚色。

無法呼吸──

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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